古妙虞挽着流云髻,别着累丝梅花钗,一袭曳地蓝缎碎花长裙平添几分飘逸之姿,同色丝绦束腰,尾端垂落身侧,与腰间系着的环佩香囊相得益彰,行动间错落有致,伴随着逸散在空中的火星一步一步款款而来,灰黄的灯色衬得秀丽的容颜愈发的温柔如水,似是闻不得这焦炭浓烟的味道,弯弯月眉轻蹙,手帕掩鼻,轻咳了一声。
乔连氏见此,连忙迎了上去,眼里的心疼可谓真真切切。
“大姑娘体虚,不宜来此腌臜之地,快些回了。”
“无妨,听闻如意苑走水了,我心忧二妹妹,便过来瞧瞧。二妹妹人呢,可有受到惊吓?”温婉的女声不愠不火,其中的关切不似作假。
乔连氏面色微白,回眸望了一眼余烟袅袅的残败院落,似是心有不忍。
“发现时,火势实在凶猛,这人是救出来几个,却是不见二姑娘的踪影,若人还在里面,只怕是......”
“怕是要怎样?”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乔连氏的臆测,古桑凝端着一小碟花生酥出现在人前。
“二、二姑娘,怎么会!您没在里面?”
古桑凝觑了一眼惊声连连的乔连氏,将大半块花生酥塞进嘴里,言语呜咽不清,“怎么?你很希望我死在里面?”
“老奴惶恐,早些时候看二姑娘歇下了,以为人还在里头,这会见着二姑娘安好心生欢喜,一时失态,还请二姑娘莫怪。”
乔连氏当场跪下,低垂着头,诚惶诚恐的模样分外惹人侧目。
古桑凝咀嚼的动作微顿,“嘴上向我告饶,实则心向大姐,两不耽误,古家倒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乔连氏心下一惊,这是被瞧出来了?
下意识的,乔连氏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儿,逆光中的少女,姣好的面容藏于黑暗之中,唯有那嘴角乍泄的笑意直射人心,仿佛所有的阴暗面都教她看了个明白。
意识到这一点,乔连氏忙不迭的压低头颅,抖抖簌簌的也不敢多加言语。
“好了,人没事就好,莫要迁怒他人。娘去得早,我们姐妹俩都是乔妈辛苦拉扯大的,她的一片赤忱之心,别人不了解,你还不知道吗?这要传出去,不说教人笑话了去。饮水思源,也莫要教老人心寒了。”
关键时刻,古妙虞站了出来,细声细语的教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就连那娇颜上的宽慰都分外真切。
“长姐教训得是,乔妈在我身边鞍前马后的,也该是享享清福了,我听说余扬乡下有一座闲置的院舍,不如就到那儿安置下来,清闲的度过余生如何?”
三言两语的,古桑凝就将皮球踢了回去。
“不可啊!二姑娘,老奴伺候人习惯了,过不惯那清闲日子,还请二姑娘莫要打发老奴回乡下,老奴愿意一生一世当牛做马的伺候二姑娘。”
乔连氏的眼泪说来就来,膝盖着地爬到古桑凝跟前,两手紧紧地攀附上她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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