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她便掉进了冰冷的江水中,冰冷的水涌进她的口鼻,怎么挣扎都避不开,那夜梦魇的恐惧彻底席卷着她,她拼命地挣扎,但越是用力,越是往下沉,越是冷,越是绝望……她觉得自己快死了,仿佛看到了父亲叫唤着她“善善”……
听到那一声声尖锐的叫声,他狠狠捂住了胸口,一种叫疼痛的情绪迅速地蔓延,他痛苦是呼了一口气,急切而慌张地叫道:“石安,快让她上来。”
石安一跃而下,潜入水中,托起已经晕迷的杜若善。
把人扛到了甲板上,石安把杜若善扛在肩头,一抖,杜若善吐出一些水来。
但人依旧还是晕迷不醒。
他自个推着轮椅从房间到了甲板处,一眼就看到了她青紫的脸庞,没有一丝生气。
瞬间他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抓住,连呼吸都困难万分,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巨大恐惧已经把他淹没,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庞,一动不动。
扶兰一把冲了过去,把一件大氅盖在她的身上,使劲地按压在杜若善的胸口处,许久了,人还是没有转醒。
他绝望地看着她的脸,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只要她醒过来,他一定好好待她。只要她醒过来,她要怎么样都可以,只是要她醒过来而已。
“姑娘……”紫叶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长的一段时间,习武的扶兰都觉得双臂酸软之时,杜若善的口鼻终于溢出了一些水,但人依旧没有转醒。
“公子,人没事了。”扶兰欣喜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紫叶扑了过去。
“公子,她要去一个暖和的地方。”扶兰一把抱起了杜若善。
“去吧。”他的声音十分沙哑,说完后闭上眼睛,感受着眼睛的温热退去。
早就有人抬了一桶热汤在房中,扶兰与紫叶伺候着杜若善,把她身上都搓热了,才把人捞了起来,放置到了床榻上。
安置好杜若善之后,扶兰疲惫地去到他面前:“公子,人没事了,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他麻木地点头,摆手让扶兰出去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扶兰担忧叹了口气,跟在公子身边多年,他今日的情绪失控还是第一次看到,看来杜若善在他的心目中的位置不轻啊。
东方乏鱼白之时,杜若善悠悠转醒,只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疼的,特别是溺水后的胸腔的刺痛,让她一丝力气也没有,许久,等她适应了身体的不妥之后,睁开双眼盯着那顶嫩芽的帐幔,更是心灰意冷,她还在这个恶梦当中。
她抬了抬自己的右手,还好,没有再次受到损伤。
“呜呜”,她本想叫紫叶的,但喉咙火辣辣地疼,只能发出这样的含糊声。
不过紫叶一直趴在桌子上浅眠的,一听到动静,立马就醒了,赶紧倒了一杯热水。
杜若善一连喝了几大杯,突然一阵恶心袭来,“呕……”哗啦一下子,全都吐了出来。
“姑娘……”紫叶吓坏了,忙抚向她的背。
杜若善右手捂着肚子,直到肚子与喉咙的痉挛退去。
许久之后,待她平静了下来,紫叶又倒了一杯水。
杜若善接了,却是用力地捏着茶杯沉思,片刻之后,一下子狠狠地把茶杯砸到了地上。
瓷片四溅,她咬紧着牙齿,眼角还挂着泪珠。
她闭上眼睛,喘着粗气,恨意涌生,充斥着全身,他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让自己的生活一团糟。
如果有机会,一定会把此人杀了,要他彻底地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这般想着,心中充斥着狠劲,似乎连身体也没有那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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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风和日丽,桨帆船一路顺风直指京都港口。
杜若善一步也未曾踏出过自己的房间,而齐修也未有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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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房中,石安问道:“还有二十里便到港口,公子对杜姑娘有何安排。”
刻意回避的这个人的名字这样突兀地出来,齐修怔然,就像尘封已久的一本书,满是灰,重新打开竟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澄澈的双眸没有任何的色彩,平静道:“让她回杜家吧。”
石安应令,“是。”接着便去安排下船事宜。
齐修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帐本,心中有些灰暗不明的情绪,理不清。他捏起一页纸撕了下来,投入了炉子里。
炉子烧的是上等的银丝炭,没有明火,只见纸张受热变黑,接着便有一角燃起一小撮火苗。
他先是一页一页地撕去纸张,接着便一把把地扯着纸张,投入炉子,很快炉子便燃起高高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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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船,杜若善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马车。
扶兰授命一直护送杜若善到了杜宅。
“扶兰,多谢这一路的照顾。”杜若善下了马车,对着扶兰恭敬一拜。
“杜姑娘无需客气。”
杜若善点点头,转身便进了大门。
扶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中默念,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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