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待在小书房里画锦鲤,果然不出几日,杜若盈就不来了。
杜若盈所居的衡兰院,是白鹿堂里边的一个小院。住处相比于杜若善的攸宁院偏小了,只一间小厅,一个内室,两间耳房。
闺房布置得极为精巧婉约,奢而不华。挑开灵兽呈祥绣锦的珠绫帘子,入眼便是一张黄花梨四扇曲屏,嵌玉石积簇白梅。花梨大理石圆桌,桌子上摆了一只缠丝玛瑙盘,一副白玉茶具,花梨螺钿梳妆台,象牙镂花大圆镜,左侧珍珠色回纹云软纱帐幔。而右侧花梨架上摆了三支瓶子,摆得虽是稀落,但这几支瓶子来历皆是不凡。
杜若盈坐在铺着雪白兔毛的长榻上,身姿端庄优雅,但脸色阴沉。
这几日,还在是画锦鲤,怎么画杜若善都不满意,也够她耍尽长姐之威了,还真是拿乔。
杜若盈对着自己的大丫鬟棠秀道:“人寻到了吗?”
棠秀道:“攸宁院近身伺候的人都是青州来的,只能插缝找了个洒扫的丫头。”
杜若盈紧了紧眉头,道:“洒扫丫头不顶事。”
棠秀直言道:“只能等待时机了。”
“我看她是决计不想与我一起做安亲王妃的寿礼。况且她的绣计已然得了祖母的刮目相看,只怕她有了绣案的主意,那更得祖母的欢心。到时讨好祖母几句,撇开了我,我就白丢了一匣子天丝。”
话落,杜若盈的细眉一拧,她的心中本是异常苦恼愤懑的,但她的神态看着只像是染了若柳扶风般的轻愁,这是天生的好模样,生气的时候,还觉得甚有风情。
棠秀劝道:“姑娘何必着急呢,老夫人最疼姑娘了,这哪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在老夫人面前抹黑了姑娘。”
杜若盈恍然,她确实过早担忧了,似乎是看到杜若善的绣品那一刻起,她心中便存了危机感,挥之不去。
“你说得对,我急躁了。叫那丫头特别留意杜若善常日的习字作画。”
若是早些知晓了杜若善的绣案主意便能先占了先机。
虽是这般想罢,但杜若盈心中还是十分的不爽利,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迈不过这个坎,她忧心的是杜若善留京会抢了自己的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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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杜若善在攸宁院过了两天悠闲的日子,这天得知父亲正好得闲在家,而杜若盈又不来了,她的心情是极松快的。
东月装好了一双鹿皮靴子,跟着杜若善出了院子。
在青州的时候鲜少见雪,而且父亲的脚爱出汗,不怕热,因此冬日的靴子从不讲究,有时一双皂角靴便过了冬。
但如今来了京都,终日冰天雪地的,这靴子定要穿皮的。
杜若善暗觉自己疏忽了,来京前就应该为父亲准备好的,而她自己,倒有许嬷嬷为她打点好了一切,一到京都便有鹿皮靴子穿上了。
杜大爷往常都是住在前院的,偶尔才会歇在后院的院子,文翡院。
从攸宁院去文翡院,要走过一条长长的小道,两旁都种着芭蕉、棕榈,木槿,玉兰花等等。若是在春夏,这里绿意盈盈,凉风习习,不似此刻,常绿高大的松柏在积雪的打压下无精打采的拉耸着。
来到文翡院,院子的掌事赵嬷嬷上前迎,说道:“姑娘,大爷在书房,请稍等片刻。”
杜若善点点头,安静地坐在榻上等着父亲。
文翡院的摆设,十年如一日。
内厅两面相对六张黄梨圈椅,当中放着一个三足鎏金火炉,榻上铺着白狐皮,大红彩绣如意云纹靠辈引枕。
杜若善摸了一下靠枕,大红颜色都洗得发白了,父亲一直都惦念着母亲啊。
略感伤怀之际,父亲昂首阔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畅意的笑容。
杜若善站了起来,“父亲。”
杜大爷如此笑逐颜开,一般只在自己的女儿面前才展现,他高兴地说道:“阿善,父亲可留在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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