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便小坐一会儿，妍儿陪着沈公子。老身一会儿便回来。”林老太太交代一声，便去了前厅见客。

林老太太走了，林君妍并没有什么能和沈择聊的。只让小兰专心的扒着榛子皮，她也认真的吃着。这沈择身份不愿透露，爹爹可能是知道的，却也不说，只以礼相待。在这权贵如麻的京都，说不得他就是某个达官贵人的儿子，是林家惹不起的官二代。

看他在林家时颇为自在，时不时还略有些羡慕的神情。张口闭口又只提了祖母，想来在家里也是不和顺的。

“怎未见过你娘亲？”

认真吃着榛子避免尴尬并没有话与沈择说的林君妍蓦的抬起头。嘴里还鼓鼓的含着一颗榛子，就那么愣愣的看着沈择。未见过她娘亲自是因为见不着了，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在我两岁多的时候便没了。”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择见林君妍愣愣的盯着他，便解释道。“只是，你不怕你父亲给你找个不好的后娘么？”

“不怕。”林君妍顿了顿，继续吃她的榛子。

“我在船上见过你。”沈择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那时他收到他父亲的信，信中说祖母病了，并将他狠狠责骂了一顿。并严令他马上从外祖家回京都。后收到自己信任的人的信件，换乘的船又漏了水，差点丧了命。又担心祖母年迈，撑不到他回去。一切都往最坏的方向偏去，让他的心情非常沉重。

然后，他看到了林君妍，一个小姑娘融入了漫天的朝霞中。孩子是最干净的无害的。他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觉得心情也轻松了一些。

“我的娘亲也去世了，在我六岁的时候。她嫁给了一个不愿意娶她的人，新婚不足一月，那人便又娶了另一个女人做平妻。只有商户人家才会不顾礼法娶平妻，官宦之家哪有平妻一说。那人让我娘从世家大族的小姐活成了京都中的笑话。可怜她一心为着沈家，他的丈夫却和别的女人在她面前日日恩爱，正日郁郁寡欢，在我六岁那年冬天，睡着了，就再没醒来。后来，那个女人做了嫡妻。表面上敦厚温和，实际上笑里藏刀，心思恶毒。”

沈择低垂着眉眼，缓缓拨动手中的茶盏。语气里虽不见多少悲伤，林君妍却听得颇为沉重。

他说这些给她听干嘛？要不要安慰他一下？这可是大家族里的阴私，告诉她一个孩子？是觉得她听不懂？

“你...不要难过。”林君妍从椅子上下来。端着小兰剥好的一小碟子榛子到沈择面前。“吃榛子么？特别香。吃好吃的可以忘掉不开心的事。”

沈择看了捧着一碟榛子天真的看着他的小姑娘一眼，默默地拿了个榛子放进嘴里。

“祖母常说，上天是公平的。你失去了什么，老天都会从另一方面补偿给你。就像我没有了娘亲，可是我祖母，大伯娘，姑母对我都特别好。”

沈择看着天真的小姑娘，突然笑了。他居然把这些话讲给一个比他小八九岁的小姑娘听，并且，还被安慰了。

“是。你家真好。若以后林家有需要帮助的，可去永宁街沈家找我，定尽我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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