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有个儿子叫周吉的,才十五六岁,长得斯文秀气。又读了几年书,本来打算参加秋天的童试的。若是能考取个秀才,那老周家就算是熬出头了。
周吉也是个孝顺的。见父亲夜深了还未回家,便时不时的往胡同口瞅着。
好不容易隐隐约约见父亲驾车过来。刚喊要,便见一群人突然窜出来,围着老周就要打。
“何方歹人,快快住手!”周吉见那帮人动手了。赶紧一声大喝。又抄起栓门用的木棍就冲过去要帮忙。
对面人多势众,一些人老周围着一通拳打脚踢,一些人跃上周家的马车一通拆卸破坏。转眼间马车就破烂不堪,这些人跳了下来,又解了马,用利物一刺马屁股,马儿嘶叫一声,撒开蹄子狂奔而去。
老周抱着头,护住脸根本没法还手。周吉虽拿着武器,却是一文弱书生。很快就被人夺了棍子摁在了地上乱揍了一通。那夺了棍子的人还趁机胡乱的打了周吉好几棒。
眨眼功夫,周家父子就被打得在地上动弹不得。老周家的和街坊邻居听了动静都拿了灯要出来看个究竟。
那伙歹人见势不妙,一哄而散。周边又都是胡同口巷子,很快就没了踪影。
老周家的见丈夫儿子不省人事,也一头栽了下去。后来邻里帮着报了官,又请了大夫。
老周家的掐了人中就醒了。老周也都只是这皮外伤,休息几日敷些药就好了。唯独周吉,被人用棍子狠打了几下,虽顾着了脑袋但未顾着腿。膝盖骨被狠敲了两下,大夫摸着摇头,这双腿怕就这样废了。
官差寻了几日,只寻到了一匹死马,未寻到歹人,便也就作罢了。老周只得一子,他心里很清楚,定是那些眼红他的马车夫动的手。虽恨得压痒痒,但没有证据,对方抵死不认也毫无办法。
老周马车没了,马儿死了,儿子腿残了,一夜间像是老了十岁。
为了给周吉治腿,老周花光了所有积蓄,眼看有了些起色,老周又不忍放弃。便跟媳妇儿商量,老周自己会赶车养马,自家媳妇儿做得一手好菜。为了儿子,要不去找些活儿干吧。
于是,老周两口子就碰到了林贤远。
当时林贤远刚买了宅子,正好缺人看守。老周又是熟识的,又是老实的人。见老周他媳妇儿也收拾得齐整,头发一丝不苟,指甲短短的,干净利落。便将二人留了下来。
林贤远听说了二人的事,便给了二十两银子让老周先拿去给周吉治腿。老周不愿意要,说自己两口子是不卖身的,儿子是读书人,若腿能治好,想要去考取秀才的。若真考上了,绝不能有贱籍的爹娘。
林贤远也没为难他们,便说不是卖身的银钱。只是先借给他们,日后从月钱里扣。两人才欣然的接受。
当林君妍下马车的时候,老周夫妇就在门口等着。两人一身棉布衣裳,收拾得干净利落。见林家一行人到了,忙迎了进去。
老周家的带着林老太太和林君妍进了后院儿,林老太太自然住在正房,林君妍还小,便住在林老太太隔壁。
杨老婆子和杨大杨二家的还有小兰都安排在耳房里。老周家的还有儿子要照顾,平常是不在林家住的。东西厢房都空着,便把西厢房腾了一间出来做库房。
众人先洗漱歇息一番,老周家的便叫用膳了。膳食摆在林老太太房里。林老太太,林贤远,林君妍三人围坐着。
为了给大家接风洗尘,老周家的像丰年打听了林老太太和林君妍的口味,很是做了几个拿手菜。
老周家的手艺那是很好的,三个人,也没多做。桌上摆着六七个菜,三人也不用人伺候,都让她们各自吃饭去。
一份儿薏仁鸽子汤,里面加入薏仁、莲子、红枣,熬煮一个多时辰,又营养又美味。春天喝薏仁鸽子汤最是益气补血,清热降火,还可以祛除疲劳。
一份儿山药炒百合,一份儿桂圆炒虾仁儿,一份儿小炒牛肉,一份儿凉拌白灼芦笋,一份儿酸辣鲈鱼。
林老太太和林君妍都喜欢吃偏辣的,但一个老一个小,又赶了好几天的船。又劳累,又怕水土不服,所以老周家的做的菜口味儿都较清淡一点,只那份儿酸辣鲈鱼偏辣。所以,祖孙俩的筷子去得最多的便是那鲈鱼身上。
待吃了饭歇息片刻,正喝着熬制得沙沙的冰糖绿豆汤。这时,杨老婆子进来报,说:“老太太,东西都搬进来了。贵重的细软已放到正屋里头了,只先开了几个装着常用物件儿的箱笼。其余的放在西厢房待明日再妥当收拾。”
“成,你安排就行。明儿归置好了我看一眼就成。你也别忙了,叫大家都喝些绿豆汤去去热气。完了都早些歇息吧。”林老太太吩咐完,也渐露出了疲态。
杨老婆子忙叫了人进来收拾,又伺候梳洗。早早的,林老太太和林君妍都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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