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胤……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你疯了么?”
“我知晓,我亲自说的话,我还不晓得么?蓠蓁……你若无情无心,又怎会……”
蓠蓁不躲不避,只僵住身子,发出喉咙间梗塞般的喑哑:“你说的不错,我本就无情无心,是魔君你错付了……”
出乎蓠蓁意料,夙胤环住自己的胳膊并未松懈半分,却是抱得更紧,用着近似恳切的语气,掷地有声道:“我不信……你若不曾对我有半分情,便拿着你的斩荒将我杀了!”
“咳——”蓠蓁反吐出一口血来,心揪得生疼。
是啊……她亲手杀了他……
“怎么了?”夙胤慌忙地把住蓠蓁的脉,“可是混沌那黑针的余毒未排干净?”
蓠蓁咳得更加厉害,咳得几近断了咽气,脸色惨白。
“去里边躺躺。”不由分说,夙胤将蓠蓁打横抱起,急忙往清凉殿走去。
一直窥伺的锦弄瞪圆了眼珠子,脑子里顿时如天塌地陷,虽未听得夙胤和蓠蓁上神说了些什么,想来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让蓠蓁上神都听着咳血了,简直便是细思极恐。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夙胤稳稳当当将蓠蓁放下,将卧榻上的枕被垫了垫,又鬼使神差般去沏了茶端了过来,忙前忙后。
是不是很熟悉呢?
“当心些,烫。”夙胤手心一触,热气顿时散了散。
蓠蓁看着他,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此刻他的眉眼仿佛遁入茶水升腾的白雾间,一如往昔,清澈干净,没有沾染到魔界的半分凶戾之气,蓠蓁甚至痴痴地以为,他是以往的他。
在她过去的几万年里,有一个傻傻的笨小子,仅仅用了一百年的光景便让她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可是同样,她也用一百年去强迫自己,强迫自己忘记了这一切的习惯,因为那个促使她养成这个习惯的傻小子,已经不会在回来了……
有的时候,被迫放弃一个心尖上的习惯,也是蚀骨之痛……
蓠蓁别扭地转过头去,死死地咬住唇,她怎配的上?
“你不愿喝也是正常,这茶闻着苦的很。”夙胤端着茶的动作只怔了半刻,随即搁了去,嗅了嗅这茶。
“你们栖梧峰里的人怎的连茶都不会泡?弄出这么个苦巴巴的玩意儿,简直是味如嚼蜡,不像我的玄刹冥宫,我那儿的人可都是泡的一手好茶……你若是来我玄刹冥宫,六界四海你想喝什么东西,定然给你找来……”
他滔滔不绝,闲谈芸芸。
“小凤凰啊……”他又起身,往屏风前罗列的摆设玩意儿前来回踱步,“你们这儿的东西摆设平淡无奇,可见此人认知狭隘,你大可早日推了去,让本君来摆。”
蓠蓁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夙胤身前的一堆摆放玩意,心下苦笑,她素来不爱计较这些东西的摆设如何,倒是玖桃一直都很是喜欢摆弄,偏偏之前的他也对此事颇为上心,老是与玖桃争执不下,每每争执不下,都是夙胤最后落了下风,唯独这一处的摆放,是夙胤完完全全争了下来的。
念及此,蓠蓁不由得唇角微勾。
“你在笑什么?”夙胤突地回首看,眸光柔如披阳的光芒,暖醺醉人。
“这摆东西的人,的的确确没什么品味。”蓠蓁淡淡回了一句道。
“小凤凰你说,我是不是来过这里?”夙胤忽然凑到了蓠蓁床沿边,双目直视,“刚刚踏入栖梧峰的时候,这里的一草一木便让我觉得很是熟悉……甚至有些沉闷……莫不是你这地方风水不好,让人觉着压抑?”
蓠蓁身子猛地一颤,几近强迫地压住此刻的慌乱无措,凉意恍然间却有一丝愕然,却是一阵钝痛涌上心头。
熟悉,自然熟悉,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如何能不熟悉?
不过思绪很快便被夙胤打断,夙胤只无所谓道:“看来本君与你这栖梧峰上辈子是有什么不解之缘了……”
蓠蓁心下一跳,不知如何开口。
见蓠蓁垂眸不答,夙胤便用手探了探蓠蓁的印堂,“还好无碍了……不过小凤凰,方才我抱你的时候探了探你的灵脉,你怎突地失去了这么多修为?”
蓠蓁眉目一恸,他竟能查探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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