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嫣的心虚被蓠蓁抓牢,眸光微寒:“你若无法据实相告,我这便送你超生。”
“不要,我不要!仙子饶命!”汝嫣连忙磕头,支支吾吾道,“是我……我将她挫骨扬灰,她的肉身已经被毁掉了……”
“是你害死的她?所以她才阴魂不散,蓄意报复你,强占了你的身子,将你的魂魄驱离体外?”
“不!不是我害死的她!”汝嫣拼命摇头,眼中愈发空洞,“是她自己身子弱……经不起折腾,我……不是我害死的她!她死后,府里的道士说,说她是不祥之人,肉身非灭不可,这才,这才被挫骨扬灰了……”
挫骨扬灰,对于冥府地界而言不算什么,毕竟魂魄已经超脱出来,但在人间却是极刑,亦有极大的可能化作怨灵盘根在人间不去,这也就是为何,人间这么多抓鬼大师父了。
汝嫣见面前二人不为所动,心下一狠,道:“两位都是有本事的仙人,汝嫣,汝嫣求你们了!汝嫣真的很想父王母妃,你们难道愿意看着他们二老日日面对着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当做自己女儿而来感情错付吗?恕心是鬼,她强占凡人的身体难道不会遭天谴吗?还请二位为汝嫣主持公道!”
更何况,那本应是属于她的一切啊!父王母妃的宠爱,所有人的景仰与艳羡,这些都该是她的啊!
底下的汝嫣哭得愈发狠厉,到最后连嗓子都喑哑了,只得不断啜泣。
“这与我无甚关系。”蓠蓁轻描淡写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丝毫不为所动,“我们插手此事,于我们没有任何的益处。萍水相逢,我为何要帮你?”
汝嫣先是一愣,意识到了什么随后道:“有,当然有!你们神仙不都是稀罕宝贝的吗?我们瑞安王府有一把祖传的镇灵剑,从我祖先辈便传了下来,定是宝贝!但是只要我开口,他们什么都会给我的!只要你们能帮我夺回肉身,并且……”
“并且什么?”蓠蓁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慵懒地得像是话家常一般。
汝嫣眸子一阴,狠辣道:“让恕心那个贱婢扒皮抽筋,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莫说夙胤听到这番话脸色抖了抖,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蓠蓁都忍不住蹙了蹙眉,如此恶毒的话语,竟是从一个大家闺秀的嘴里说出来的。
夙胤正想开口,便听蓠蓁一本正经道:“这镇灵剑略有耳闻,倒的确是个宝贝,可以考虑。”
“师父……”夙胤拉了拉蓠蓁的水袖,似有不满。
他虽然不知镇灵剑的来历,可是这总归是为人所求,这样一来,倒显得自己是趁火打劫了,虽然跟着自家师父干这勾当也是正常的事。
“你不正缺一样随身法器么?”蓠蓁看着夙胤道。
“可是这也……”
这也忒不厚道了。
汝嫣机敏地跪到夙胤面前,道:“公子,公子!求求你了!”
“想来那恕心身上的吊坠便是关键所在,你且等上两日,两日后,此事定会解决。”蓠蓁信誓旦旦道。
她也不过剩下三日光阴,若不能全力一搏,她真要烟消云散了。
汝嫣走后,已是天蒙蒙亮的时辰,夙胤本想叫醒成狗子然后再跟着蓠蓁去见恕心的,可左等右等,成如风像是被下了咒一般,愣是怎么推搡也醒不过来,想来是蓠蓁对他施了仙术,叫他长眠不醒一会儿,而蓠蓁自己早已按捺不住性子,自个到外头去了,留字一封叫他去街上的成衣铺等她。
夙胤拿着信封便上街去找她,奈何人群接踵而至,京城老百姓的过分热切让夙胤迷了方向,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夙胤挨个问了街边摆摊的小厮这才问清了成衣铺的下落。
等夙胤急急忙忙地赶过去之时,只见蓠蓁一人坐在成衣铺门前的台阶之上,面色很是不对。
夙胤心中一疙瘩,定是自己叫师父等太久了,她生气了。
玖桃有言:在昆仑,生气时最可怕的一定不是表面最凶的凛苍老头,而一定是笑里藏刀的蓠蓁大仙。
还不待夙胤走过去,便见蓠蓁突地站起来,抡起袖子叉着腰,毫不客气地拍了拍门口忙的外焦里嫩的掌柜:“喂喂喂……你凭什么不卖给我?!”
那掌柜也是够“骨气”,正眼没瞧一眼蓠蓁,道:“谁卖衣服给疯子呀……快走吧,快走吧,往前走五十步便是京畿衙门,你去那儿寻一下你的家人,也不知谁家的痴傻儿丢了呀……”
蓠蓁鼓着腮帮,火气更甚:“什么叫疯子?你才是疯子!你个凡人愚民懂什么?我给你金子你还不要?!你才是呆子!”
“哎呀喂,可是我店里所有的衣服加起来都没你给的金子多啊!不跟您多说了,小的店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快走吧,快走吧。”掌柜的边说便嫌弃地想要关门。
蓠蓁见他要关门,一只脚连忙踩到门槛内,两只胳膊硬是卡住掌柜的动作,倔强道:“那真巧了,我偏偏要买你家的东西!”
夙胤嘴角狠狠一抽,真不愧是他师父,路子比他还要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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