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幸睁开眼睛,便看见公冶景行坐在一侧静静地看着书。离幸猛地起身坐着,看了看四周,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东宫,她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中责怪自己怎么就睡着了呢!幸亏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动,否则她岂不是要……
公冶景行看着手中的书,思绪却不知早已飞到哪里去了,见离幸醒了,缓缓地开口,那声音仿佛能够蛊惑人心一般,缠绵悱恻犹如缱绻山泉,带着致命的诱惑,却又透露出浓浓的慵懒。
“醒了?”
听到她的声音,离幸眼眸中的冷气加重,看公冶景行的眼神也越发不善,自然声音也冷了许多,带着责怪的语气缓缓开口,“殿下,为何不送我回离府,却将我擅自带进东宫。殿下不知,若被人看到,你我的清誉恐有受损!”
公冶景行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书,只是动了动眉眼,离幸所思虑的担忧也并未放在眼里,反倒是涌上一抹邪肆,“孤说同你一同出宫,可没说要送你回离府,是你睡着的,自然就将你带了进来!难不成放任你睡在马车里!”
离幸清冷的眼神直直盯着公冶景行,却对他的话无从反驳。
“与其如此,殿下还不如将我放在马车里!”
见离幸如此说,公冶景行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离幸,勾起一抹笑容:“阿幸好歹也是孤未来的太子妃,若冻坏了,孤可要心疼!怎么舍得将你放在马车里!”
今年的夏季本就炎热,“冻坏”,太子殿下,你睁眼说瞎话,真的好吗?离幸在心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准备离去。
见此,公冶景行拉住她的手腕,带着些许强硬,离幸无法挣脱,只能不耐烦地说道:“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啊!”
看着离幸眼中的不耐烦,公冶景行微微低了低眉眼,似是涌上一抹一样的情绪,放开她的手,取来一白色斗笠,缓缓说道:“你待会出去,把这个斗笠戴上。后门已安排了马车,落蕴也在那里,不会有其他人看到。”
公冶景行亲手将斗笠给离幸戴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去吧!”
斗笠下,离幸眼中的清冷渐渐不见,取代一抹复杂,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屈膝行了一礼,便离去了。
公冶景行却看着她消失的背影,陷入沉思,眼神中被一抹忧愁所笼罩,轻声呢喃:
“什么时候你才会发现我对你的心意?”
…………
回来有些晚,离幸和落蕴悄悄回了离府。就在快要踏进濯尘园时,有人喊住了她,“阿幸!”
离幸只能缓缓转过身,离义天和宁氏正站在她身后紧盯着她。
“原来是父亲母亲,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离义天,东阙权倾朝堂的相,年少时也曾带兵征战四方。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便交了兵权,做了文官的相,不再血溅四方,百步穿杨。后来,兰陵城中便有了不少传言,有人说,他是身体受了重伤,无法在带兵打仗,也有人说,他是为了家中娇妻,故而解甲归田,也有人说,他功高盖主,遭永帝剥权夺势……
宁氏可没有离义天那般好说话,一身华服,可见世家夫人的姿态,毕竟出身名门,又是惠安郡主。
她打量着离幸许久方才缓缓开口,视线却停留在她的衣裙上。
“你不是进宫去看宣清公主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宫门下钥的时辰也到了吧,宣清公主是个懂事知礼,不会留你到这么晚,你说,你出宫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哪些话!”
宣清公主是个懂礼的,自家女儿就是个不学礼的。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离幸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呢!
离幸抬头看了宁氏一眼,眼神清冷,没有丝毫的畏惧,随即又低下了头。
离义天在一侧,看见自家女儿这般,连忙开口打圆场,也发觉宁氏说的话不太好听。
“好了,子衿,你审犯人呢,这可是咱们的女儿,阿幸也大了,也该多认识些人,只要不出格,便随她去吧!阿幸懂得分寸,不会做出什么事来,倒是你做母亲的,不紧着疼爱也就罢了,怎么还咄咄逼人呢!”
宁氏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看了离义天一眼,她没想到离义天竟然当着女儿的话训起她来了。
“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便是寻常女子也受尽流言蜚语。更何况你女儿也不是什么寻常女子,如若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整个兰陵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再说了,婆婆也是个极重名声之人!”
宁氏口中的“婆婆”是离义天的生身母亲许氏,是朝廷亲封的一品诰命,更是护国夫人,宁氏虽同为一品诰命,却还是低了自家婆婆一分。离义天的父亲离老太爷去世后,许氏便带着婢仆回了老家桐城,那是许氏与离老父相识的地方。
离义天忙拉过自家娇妻的手,眼中尽是讨好,不见平日里一朝丞相的威严与气势,温柔地说道:“好了,好了,阿幸是个有分寸的,她也累了,让她回去休息吧!不过一件小事,没必要小题大做,这些事以后再说!”
离义天转头看向离幸,朝她摆了摆手,暗暗给她使了一个眼色:“阿幸,回去休息吧!”
离幸收到自家父亲的眼色,嘴角似是有一丝笑意,也有一抹欣慰,缓缓抬起头,屈膝行礼,“谢父亲母亲,女儿告退!”
宁氏看着离幸离去的身影,接着看向站在一旁的离义天,眼神直至有些危险,还有一丝丝无奈。
“你就知道护着她!”
离义天张合着嘴巴,话到嘴边却不知说什么,到最后只能冒出一句来,
“我不护着她该护着谁啊!”
宁氏看了离义天一眼,眼神中似是有一抹异样的情绪涌出,深吸了一口气,径自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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