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不就是你那初恋吗？说的好像谁没个初恋似的？天底下就你那初恋最纯洁？最高尚？”

周围笑而不语，拿出了几本影集递给齐白，“本人儿时照片，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

齐白连看几本影集，“哪有什么特别?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当年正太一些。”

“再仔细看看。”

齐白从头到尾又看一遍，“有特别吗？我看不出来啊？难道你整容过？难怪是公认的校草。可是……五官基本一样啊！你应该没整过吧？”

“你眼瞎呀！注意合照时我的位置，站的位置。”

齐白又翻看一番，“哎，你别说还真有点意思，不管是毕业照，集训照，只要是合照你都站在最边上一个，不是最左边就是最右边，而且位置大多靠后，这是为什么？”

周围露出一丝苦笑，“我小时候有些自闭，几乎没有朋友，那时陪伴我的只有奥数题，有一次一道难题困住了我，我满脑子想着那道题，没留神进了女厕所，然后我这个同学们眼中的怪人，成了大家口中的“色狼”，就这样，我被孤立了，按说我是一个习惯孤独的人，应该不会在意他人的目光，可那种全班所有人，只要看到我，就像见到怪物时的那种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无法想象一个初中生被彻底排挤，彻底孤立时的那种绝望，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霸凌，我只知道在最绝望的时候，想过自杀，直到有一天，班上有个长得很可爱的女同学，全然不顾别人鄙视的眼神，自习课上神态自若和我谈论着当时的电影，那种奇妙的感觉，我到现在都记得，温暖，惬意，舒服。她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甜甜的，值得信任的。那个声音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我不再是一个孤独的人。渐渐的我开始讲热播电影里的经典台词，她听了，总是会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在她日复一日的笑声中，我清楚的发现，我走出了自闭变得阳光自信。后来有一次放学时下大雪，她和我边走边聊，分手时说了一句‘周围，你是一个特别幽默的人，如果你愿意多和别人交流，我敢保证全班所有的女生都会爱上你。’当时我只是觉得这话有点怪，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转学来了魔都，多年以后，我在大一时谈了一次恋爱，时间短暂，却使我明白，下雪时她对我说的那句话，其实是在向我表白，怪我木讷，当时没发现，自此之后，我一直在寻找她，而且一定要找到她！”

齐白大概是气消了，语气平和许多，“对！你说的我能理解，你的初恋确实刻骨铭心，但时间过了这么久，人的记忆会根据欲望发生偏差，比如在你的记忆里，那个宛如天籁一般的女声，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性声音，假如你现在蒙着眼，让她站在你面前说话，你很有可能听不出来是她。再说一个实际一点的问题，仅仅凭一句话你能断定她喜欢你?如果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怎么办？如果她已经爱上了别人怎么办？如果她已经结婚怎么办？退一万步说她没结婚，也没男朋友，确实喜欢你，可是阴差阳错之下，你这辈子死活找不到她，又怎么办？苦守寒窑十八年？”

“你也说了如果，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你心知肚明，我说的这些如果，发生的几率很高，真发生了，你怎么办？”

周围长叹一口气，“也许有一天，其他某个女生机缘巧合下，走进我的生活，到时会顺其自然。”

“什么叫走进你的生活？标准是什么？又凭什么证明我妹妹没有走进你的生活？”

“别抬杠，我是当事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好吧，我祝你在胡子花白之前能找到你的初恋！”

周围淡然一笑。

一进会议室，陈枳妗发觉今天气氛非比寻常，部长余翔脸色阴郁，同事一个个正襟危坐，陈枳妗悻悻然挨着余部长坐下。

余翔扫视一遍众人，“今天张总将出席晨会，请大家务必拿出最好的状态，力争提案一次通过。”

他的嗓音戛然而止，一位助理推开会议室的门，总经理张伦快步走了进来，他下巴微抬眼神犀利。

众人纷纷起立迎接，他几乎没等坐稳立刻吩咐，“余经理，说说你的提案。”

余翔傻了眼，一向都是他点评属下的提案，最后拍板采用谁的提案即可，没想到这一次老板竟然要求他第一个发言，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认为公司旗下艺人众多，人人都耍性子不得了，可以杀一儆百，干脆即日起两个人无限期冷藏。”

张伦面无表情，只是将视线落在陈枳妗脸上，“说说你的提案。”

陈枳妗清了清嗓子，“我的方案是不要隐瞒实话实说……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是，弟弟主攻生产内容，哥哥主攻宣传发行，这对哥俩的作品数量将大大增加，曝光率也同期增加，进而有机会跻身超一线……”

陈枳妗说完方案，会议室里异常安静，余翔轻轻冷哼一声，“陈经理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人性的丑恶，如果真的这么操作，最少有一半粉丝很快脱粉。”

陈枳妗赶紧解释，“粉丝也是人，如果把偶像的困境真实说出来，我相信他们一定能理解，这种真实的人设还能吸引新粉丝，那时广告商自然也不会找麻烦。”

余翔恼了，“你这叫偷换概念，指鹿为马。”

陈枳妗干脆放手一搏，“我觉得可以试一试，两害相侵取其轻。”

僵持许久，终于张伦拍板，“我觉得陈经理的方案可行。”

陈枳妗故作老成，一本正经点头致谢。

因为陆雯加班，今天下班时，陈枳妗第1次坐上了后排，叶一看得出兴致很高，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他神秘兮兮道，“一会儿来我家有件宝贝让你开开眼！”

陈枳妗一怔，话说亿万富翁叶一的家她从没进去过，他家的宝贝恐怕得价值连城，这次可得长长见识。

叶一的家面积不算大，客厅里摆放了两架留声机，一排玻璃储物柜里面摆放了满满当当的黑胶唱片，一张老式的棕色皮沙发摆放在客厅中央，陈枳妗刚坐下，叶一激动的捧来一张黑胶唱片，这是一张颇具年代感的唱片，外包装的牛皮纸已经发黄，他小心翼翼举到她面前，陈枳妗顿时错愕，这是什么鬼?这东西也许陆雯会当成宝贝，对她来说白送给她还不一定稀罕。只是看着叶一兴高采烈的样子，她也不方便扫兴，只得含糊道，“哦，这个呀，挺好的。”

叶一敏锐的发觉陈枳妗对这张唱片不感兴趣，于是他打开玻璃橱柜，“你喜欢谁的唱片?”

“我?都行。”

如果说上次陆雯见到这对唱片表现的是欢呼雀跃，今天的陈枳妗显而易见格外的无精打采，叶一讪笑道，“我家里有上好的牛排顶级的红酒，咱们边吃边聊。”

陈枳妗摇了摇头，“谢谢叶大哥，今天我工作有些累了，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叶一揉了揉眉心，“好，我送送你。”

陆雯回到家时，陈枳妗本准备出门，“你和叶一有进展吗?”

“干嘛突然问这个?”

“今天我去叶一家了。”

陆雯警觉道，“干嘛去他家?”

“细节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他说谎了，他说过之所以搬来我们这种老旧的公寓楼，是因为风水先生帮他算过。”

“好像是这么说过。”

“可是我在他家里没有发现任何有关风水的东西，哪怕一条风水鱼都没见过。”

“你想表达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风水，那他又是因为什么呢?”

陆雯陷入沉思。

“这件事你慢慢琢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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