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丘陵地带的冬日,严寒而漫长,连续几年的干旱让大片的土地裸露在天日之下,被风一吹,尘土飞扬,天空就变得灰蒙蒙的。
世界变成了黄土的世界,人只能畏畏缩缩的在尘土中求活,有些人死去了,用不了太久,就会被黄土覆盖。
高大的十方山脉,自古以来就是一道南元诸县的屏障所在,一道道高岭,一座座高山,让黄土灰尘落在山脉的向阳面,不得南侵!
南元郡城就在十方山脉的苍云山脚下,这里与高原一样严寒,因为十方山脉的缘故,加上本身处在河流的源头,这里并不干旱,虽然大多是山地,在这个年头已经算是大康少有的鱼米之地了。
一条薄薄的青雾缠绕在山腰上,随着晨风缓缓飘动,让白雪皑皑的玉山时隐时现。
山脚下的村庄里,偶尔传来两声鸡鸣,鸡鸣声穿不透薄雾,被牢牢的锁在山下,最终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声。
与白雪皑皑,青松翠柏包裹的苍云山不同,在它的身畔,就有一座光秃秃的山包。
这座山原本跟其余山脉一样长满了树木,只是因为袁氏一族多年来持之以恒的在这里砍柴,才导致这座山成了一座秃山。
说是秃山,实际上还是长满了草,只是跟郁郁葱葱的苍云山比起来,就显得有些不起眼。
一个小小的,圆圆的黑点出现在秃山脚下,先是仰头瞅瞅高大的苍云山山,然后就坚定的开始攀登秃山。
天光逐渐变亮,男童的小脸也越发的清晰。一双黑的似乎能收拢光线的眼睛,让人无法将目光收回。
身体太过幼小,所以,男童需要手脚并用,才能克服湿滑的地面,将身体努力的送上山顶。
他身上的装备很不适合爬山,不论是将勒的跟蚕样的棉袄,肥厚的棉裤,笨拙的棉鞋,还是勒在脑袋上的-顶祖传下来的红色虎头帽,统统成了他爬山的阻碍。
不过,他还是爬上了山。
只是平日里坐的那块青石板上已经有了客人。
他还是艰难的挪到青石板边上,于是,就有一位客人主动给他让出来了一点地方。
大马金刀的坐定,男童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人太小,肺活量不够,所以就没有产生吐气成箭的效果。
青石板是冬日里阳光最充足的地方,此时的太阳还在玉山背后,张昭仰起脸,让清晨的薄熙落在他红扑扑的胖脸蛋上,良久,才对身边的客人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客人摇了摇头,只有一头小客人靠在他的身上用力的蹭一下,张昭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
地上还有一一些残雪,张昭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拍拍屁股上的雪沫子,重新坐上青石板。
大客人好像不喜欢听他说话,他也就闭上了嘴巴,在这个冬天将要过去的日子里,晒太阳比什么都重要。
大客人很好说话,小客人就不好说话了,不论是他坚硬如铠甲的毛皮,还是从嘴里翻出来的两颗獠牙,以及十几道与豹子争锋之后残留的伤痕,都证明,他才是这块青石板的主人,张昭则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客人。
太阳慢慢升高,青石板越发的暖和。
“怎么越来越冷了?”
张昭心中抱有疑惑。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黑点。
这时旁边的客人也被张昭的动静吵醒。
“快走!”男子睁开眼睛只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话,不知道是在自语还是和张昭说。
张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和小野猪一起被男子拎走了。
和张昭上山时的一步一个坎不同,好像是顾及到张昭和小野猪,男子并没有直接从山上跳下来,而是缓缓的飞了下来。
然后全速的赶往了郡城。
到了城门男子从天而降,一时间引起了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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