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那一年的暑假,叶锦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消沉,青春一去不复返,本以为来日方长,却从此要各奔东西,相见不知何时。
一场毫无结果的暗恋,伤得他体无完肤,无数次告诉自己要放下,却总是放不下。
有时候,有的人,总是忘不了,就像是有的人总是记不住一样。
他的消沉,何珊都看在眼里,她心痛,痛得快要窒息了。终于有一日,她看不下去了,敲开了他的房门。
叶锦年正躲在房间里做模型,这是他从小的爱好,心里有事的时候,就愿意躲起了鼓捣这个,一坐半天,时间很快就打发过去了。
他打开房门,看到何珊,依旧面无表情,最近他生活得本就如行尸走肉一般,连笑容也吝啬于给她了。
何珊搬了个椅子坐到他身边,他依旧在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里的模型,心无旁骛,不受惊扰。
“锦年,张昊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了,今晚约我们一起聚聚。”
张昊考取了本省的一所重点大学,选了法律专业,这倒是让他们有些意外。
“好!”
他把一块模型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只简短地说了一个字,连头都没有抬。
他沉默地坐在那里,浑身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息,这让何珊的一腔话语哽在喉头,无法倾吐。她的一颗心仿佛被针狠狠地扎过,但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的叶锦年会回来的。
当晚,她和叶锦年一起去了张昊早就订好的酒店,张昊人缘不错,去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他们班的同学。
看到他俩一起进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啊啊,我们的金童玉女一起来了。”
何珊站在一边抿着嘴巴笑,叶锦年不置可否,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他旁边的同学识趣地站了起来,冲何珊招了招手:“何大美女,这儿。”
何珊假意推辞:“不用呀,那多不好意思。”
那位同学直接把她拉了过来:“不用客气,君子有成人之美。”
何珊坐在叶锦年身边,惹得周围的同学又是一阵尖叫。
同学们在一起气氛自然不会差,嬉笑声,打闹声充斥着房间,唯有叶锦年一直沉默地坐着,端着酒杯,自斟自饮。
很快,一瓶啤酒已经见了底,他无声地又打开一瓶,何珊拿走了他的杯子:“锦年,你不能再喝了。”
叶锦年的酒量她还是知道的,那个时候,他们还都是些伪装成大人的孩子而已,其实都不能喝。
他没有说话,只是又拿过来了一个空杯子,然后倒上了酒,一饮而尽。
张昊正在挨个敬酒,轮到叶锦年时,打趣他:“叶大少,你怎么自己在喝闷酒,你就这么舍不得离开我?”
“滚!”叶锦年懒得跟他废话,又倒满了酒杯,一饮而尽。
“痛快!”张昊双手击掌,“不愧是我们的大神。来,咱俩干一个。”
说完,也斟满酒杯,仰起头干了。
其他同学纷纷鼓起掌来,两人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地喝了起来。
最后,是何珊把烂醉如泥的叶锦年送回了家,其实喝醉后的叶锦年很乖巧,不说话也不吵闹,只是沉默地闭着眼睛,就跟睡着了似的。
叶家父母还没有回家,何珊跟保姆两人一起把他扶到了他的房间。
何珊不放心他,留下来照顾他,用湿毛巾帮他擦了脸,又嘱咐保姆给他熬了粥。
其间,他一直没有醒来,她坐在他身边端详着他的睡颜,睡着的他像个孩子一样,安静温柔,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睫毛投下一圈暗影,脸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
她伸出一双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庞,这一刻,她觉得幸福得不可思议。如果可以,她想让时间在这一刻静止,那些大人口中描绘的美好未来她统统可以舍弃,她只想让这一刻成为永恒。
琼浆玉液在前,随后便是当头一棒,在叶锦年面前,她实在是卑微得有些可怜。
果然,叶锦年扫了眼墙上的时钟,开口道:“这么晚了,你在这儿不合适,我送你回家。”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还没等迈步,又一个趔趄倒了回去。
看到他的样子,何珊心里生出了一丝丝的哀伤,“你休息吧!我自己走。”
那是叶锦年第一次喝醉,书上说醉了的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醉得如同烂泥一般,现在他才知道,这都是骗人的。
现在的他,脑袋异常清醒,以前那些他拼命压在脑海深处的想法悉数钻了出来,在他的头脑中跳跃着,叫嚣着,失去了控制一般。偏偏他还得忍着,拼了命地压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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