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女弟子轻扯了一下中年男子的袖子,附耳小声道:“你去年才来国都,怕是不知道这齐胥国的王上最忌讳龙阳磨镜之癖,即便是唱戏,男就是男,女就是女,切莫触那逆鳞,当心龙颜大怒,身首异处。”
班主面上也是阴霾难散,正要说什么,却见延龄身姿婀娜地走上戏台,在大伙摸不清状况之下,她一把搂住女主的腰,猛得将其拉入怀,用食指撩起女主的半缕头发在指尖打着圈圈,再靠耳边,用低沉的嗓音漫不经心道:“姑娘的茶卖得贵了些。”
就是这种感觉!延龄这一连串的动作让班主的眼睛都瞪直了,只差没拍手叫好。
那演茶女的弟子恍才反应过来,回想刚那短短的一刹,也觉得延龄演得甚好。
延龄松开茶女,见大伙都愣愣看着她,这些人不比云香阁的寻花客,看的是真真切切的她,用的是清清白白的心思,让延龄有些腼腆的低了头,胡乱编了个借口解释道:“家兄风流成性,妻妾成群,我耳濡目染学了几分他平时的模样,便想上来献丑一番。”
奈何她是女子,若是个男子,就没赵良啥事了,班主不忍叹气,却突然在心里生出个念头。
“延龄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我这弟子资质愚钝,接下来的日子可否劳烦姑娘指点一二。”
想来是件有趣的差事,延龄答应得颇爽快,让庄主有些受宠若惊。
可到最后三天时,她只恨自己为何如此有自信能教好一个一碰女子就脸红结巴的男子,这种两性间自然而然的扭捏不适,岂是个把月就能克服的?
那班主见赵良到最后关头了还是没有丝毫长进,又急又气,心下不免责难延龄,看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虽没有明说,可延龄猜得出班主心里埋怨,想来是没有理由怪到她头上。只是最后几日那赵良被骂得有些惨,让延龄于心不忍亦有些自责。于是今日午间她把他唤到房中,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了。”
赵良虽委屈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演好,奈何就是过不去那道坎,听延龄此话,他仿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两眼放光。
“姐姐快说,什么办法?”
“这次的戏你想不想演好?”
“自是想的。”
“那好,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于我至关重要,希望你能保守秘密。”
赵良连连点头:“姐姐放心就是。”
延龄还是有些迟疑,后将心一沉正色道来:“实不相瞒,家父曾让我修习道法,且小有所成,道法中有一种魂魄附体之术,意为将我的魂附于你身,附身之后虽是你的身体,实则一言一行都是我的意愿。”
赵良懂了:“我曾看过这类的杂书,以为都是闲人胡诌,竟真有此术?”
“你且应我不说予他人。”
赵良又点了点头:“姐姐放心,这话就算说出去,他人也定是不会信的,姐姐若真会此术,那真真是救我于水生火热之中。”
说完伏身一拜。
翌日的戏台上,赵良那似换了一个人般的高超演技让班主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才过了一天就开窍了?这表情,语调,肢体动作哪是在演戏啊,简直就是男倌!再配上那张脸,让班主都想改行开倌院了,这赵良绝对能成头牌!
心里那对延龄的责难瞬间烟消云散,反倒开始琢磨要怎么谢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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