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邹容低头不语,豁然抬头道:“那人抱着被子往前跑了,莫不是去前面搬匪人抢咱们的镖去了?”
几人同时一滞,轧髯汉子率先反应了过来,对着马夫和镖手“嘘”的打了个口哨,喝道:“能套上的马套上,那两匹套不上的先骑上,贼人将至,速速动身。”
说罢,一声马鞭,领着众人扬长而去,却不料刚走了百余步,却见沈小六拎着鸡毛掸子、擦着汗又走了回来。
几人并不答话,小六也没再搭理他们,仿佛陌路一般走了过去,轧髯汉子再不迟疑,紧甩几下马鞭,镖队向前疾驰,连镖车的车轮都发出了阵阵轰响。
就在他们离开小六家不到三百步的地方,草丛中不知怎么、突然窜出一只红毛狐狸,那速度快极了,“嗖”的一下由左及右,转而消失于另一侧的草丛。
领头的轧髯汉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马匹却惊了魂,“唏律律”一声马嘶,蹬着后蹄凌空跃起,竟将大汉由背上掀了起来、抛向空中。
就听“噗通”一声,轧髯汉子由上至下的摔进了草里,众人骇然,青春痘邹容抢先下马扑向草丛,白芊芷随后也跟了上来。
草丛中诶呦声不止,那汉子捂着腰在草地上滚来滚去,显然伤得不清。
邹容赶忙耽起大汉脑袋:“厉师兄伤着哪了?”
汉子道:“腰,腰被块石头垫了一下,疼死我了”。
邹容赶忙想要撩大汉的衣衫,对方却道:“别,你听我说...”
白芊芷也阻拦道:“伤着腰的人最好不要触碰,先让他自己缓缓。”
大汉却摇着头:“不是,你们听我说”
邹容见汉子面色异常,赶忙焦急的把耳朵凑过去:“厉师兄莫不是受了内伤?你有什么话就跟师弟说?师弟一定记下”,瞧他那表情,仿佛是要记遗言。
大汉一把推开了邹容,可能牵动了伤处,顿时又诶呦一声。
白芊芷再顾不上男女有别,俯身看向伤口,却见只是淤红,再摸肋骨也还完好,没有折断的迹象。
就在这时,一件熟悉的东西出现在了厉师兄的身下,灰蓝色的被面、灰土色的被底,正是沈小六刚刚垫在井沿儿边上的那床破被子。
白芊芷皱了皱眉道:“厉师兄,万幸只是挫伤,没有伤到筋骨,当无大碍,但事有蹊跷,师兄请看!”
她边说着,边和邹容、韩美璇一起挪了挪轧髯大汉的身子,此时厉师兄也已明白身上只是硬伤,并没有伤到筋骨,也揉了揉碰处,自己站了起来。
他的身下,居然厚实的垫着沈小六那床破被,被子下面还蓄了不少嫩草,嫩芽犹在,显然是刚刚有人薅拽下来的。
而最让四人吃惊的是,在嫩草之下,竟是一颗足有尺许高的尖石露出地面,其地下埋了多深却不知道,只看周围土壤颜色便知,这石头已经在这里不知埋了多少年,绝不是新放之物。
假如没有这被子和嫩草垫在上面,厉师兄刚刚那一撞的后果,轻则腹肚尽破、石穿而出,重则骨断筋折、死状耸人,总之,没有这床被子,其结果想想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白芊芷先开了口,对轧髯汉子道:“厉师兄,难道这次也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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