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巫师团们又齐刷刷朝大门看去,一个年迈龙钟的老妪出现在那里,她白发苍苍梳着贵族夫人的盘髻,脸上刻满深深的沟壑,嘴巴就像一个干瘪的苦橘。
“哎呀——”
这位老妇人拖长了声音抱怨,活像一只长胡子的山羊。她拄着一根装饰凤凰尾羽下藻木料的拐杖,抖落一些黑气——黑气飞快地爬上青藤缠绕的巨大石柱——亦步亦趋的靠近会议区。
有了龙女凯瑟琳的前车之鉴,这次没有人惊呼,大厅里静默一片,大家都默默看着这位老太太费力地走。
铃兰颇不耐烦,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她坐在自己的位置双臂交叉,不苟言笑,安静的像一副应该挂在王宫里的油画。此时长老会的其他重量级成员正在心中给这位王妃人选打分,她是不会给他们任何嘲笑的机会的。
茨曼总喜欢这样。她本可以变成任何自己喜欢的样子——除了龙女凯斯琳这样的没有办法,女巫们都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外貌,无论多大年纪都是如此。然而她却坚持要以一个老人的面貌示众。
事实上他们对于时间的感觉比任何生物都要迟缓,因为崇拜自然,所以大部分时间只需要静止。人类则是一种朝生暮死的生物,生命脆弱不堪不值一提。
曾经有个巫师界的笑话,一位男巫爱上了人类女孩,不惜违反教条也要坚持和她在一起。他也确实的做到了,他们愉快的生活了几年后这位男巫要去马来西亚群岛或者东方海沟里寻找一种原材料。等他若无其事的回来,发现那位红颜连棺材都变成泥土了。
学院的副校长里昂*希尔伯特是威严古板的代表,有一双尖锐的三角形眼睛。银发和脸上的络腮胡无缝衔接,被修剪得短硬干脆。他有一个女儿,铃兰每次都想这样的胡子能讨小孩子的喜欢吗?
此时他低声咳嗽了一声,冯站起来拿出一支蓝黑的玫瑰迎上去。
王座女巫茨曼笑的皱纹满脸,但她的身形已经开始变化。每一步都有形态各异但都丑陋的虫子从她的裙底钻出来变成一股股黑气,身形不再佝偻,头发从底部变成金色,光阴正在她身上飞快退却。最后一步时她伸出一只柔软白皙的手,笑意盈盈的接过冯献上的玫瑰。
此时这位少女就衣着朴素,看起来马上就要担上水桶去河边挑水灌溉农田。
“看在您的份上。”她笑眯眯的对冯说,“绅士总让人心情愉悦不是吗。”她活泼的坐上属于自己的蜘蛛状王座。
噢得了。铃兰的白眼在心里翻出天际了。“真是臭味相投。”阿莫拉靠近海拉低声说,她对此深表同意。
有资格参加大厅会议的新一届巫师们不安的挪动椅子,发出细密的吱呀声。就在他们以为这次的魔幻之旅结束时,大厅中央的雾气喷水池开始扭曲,水花剧烈翻涌着,一股水柱冲上穹顶在大厅环绕一圈。
激流涌动一圈后奇迹般没沾染到任何人,它冲刷到地面由下而上变成海蓝夹杂淡白的波浪长裙,往上显现出一个胸围极其壮观且前凸后翘的棕皮肤女人。水花在她身上涌动着,女人极富魅力的脸上有一颗黑痣藏在浅淡的眉毛里,她的头发反引力向后漂浮着,随着走路就像蓝色的水草那样摆动。
波塞冬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手上鹦鹉螺形状的戒指反着磷光。她风情万种的扫过大厅里目不转睛的新人,诱惑般歪头:“碰见了猎人,抱歉来晚了。”
她也的确像水那样柔软,异域混乱的风情充分散发出来,就像一朵盛开的魔芋,足够香也足够致命。很多新人都大张着嘴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哪怕这位女神已经迈上她水做的王座。
实习女巫拉娅的下巴快要坠到地板上,她第一次来到维克托参加这样的女巫集会,本以为在路上见到的那些——巨龙、精灵、两只头的蛇、头上冒火的巨人——就够令人吃惊了,没想到大厅里的场面如此魔幻。哪怕她是个女巫,也足以被这一切震撼。
旁边一位同僚侧过身来小声提醒拉回她的神智,“注意你的人类情人,”她紧张兮兮的看了一眼和长老会打招呼的水形魔女波塞冬,“她可是有名的荡妇,死在她床上的男人不计其数。”
拉娅做出吞咽的动作,好消化今晚的一切。
至此所有的王座女巫都已到齐,梅林站起身,魔杖敲击地面发出响亮的回声,“诸神在上。我们开始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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