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迁徙到这片大陆的维京人放弃了星星,以求得月亮的光明。
他们用粗鄙的嗓音呼唤诸神给予帮助,却在异教侵入的时候第一时间转变了信仰。于是被迫留在世上的神祗们力量逐渐衰退,最终演变成同大部分人族无异的平凡人。好在在他们生老病死之前,信徒日益减少的神袛及时回到了神域,再不降临神迹至人间。
可怜的诸神!
铃兰赤脚踩在藏书室第十三层的羊毛地毯上,卷曲的动物纤维刺弄着脚心,她手里捧着一本《泛灵论进化史》坐在特意命人改建的半落地窗台上。窗外是明晃晃的月亮和银色的植物,夜虫的鸣叫此起彼伏,藤精灵吵吵嚷嚷的打架争夺养分。
她喜欢下雨天也喜欢在月亮下读书,雨水让人心神荡漾;而女巫独有的眼睛足以让她们在月光下活动,就像普通人在日光下那样。
不过这或许是人们诟病巫师的原因之一——人们总喜欢抗拒并尽量消灭那些看起来与自己不一样的。不说巫师,耶稣降世时不也是这样吗。
铃兰露出经典的嘲讽表情,审视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丝绸睡衣。手腕处独特的云边滚金丝使它看起来独具一格。
尽管这群生灵寿命短暂脆弱,但无法否认的是人族独有的创造力和审美使他们的魅力大大提升了。
如果像约顿海姆那样——铃兰回忆起跟随使臣出使霜巨人的国度时那噩梦一样的几个月——几千年交给他们,他们只研究出冰柱削成什么样子更加适合攻击。而人族只繁衍了几百年,就已经会操控巨大的蒸汽怪物了,甚至还发明了一些独具色彩的油漆涂抹在画布上。个别智者已经开始向外求索,探索自己的来源和生命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蜜蜂可以采集花蜜,夜莺会婉转歌唱,人类自从诞生以来除了对自然索取,还做了什么?
底层的人民就像蜜蜂源源不断的提供养分给蜂后,然后他们什么都得不到,还是一如既往的衣不蔽体。
——说到夜莺。
一只灰不溜秋的小东西带着血腥和不详飞快地闯进来,剧烈的翅膀拍击打破轻柔和缓的夜风,它的左眼还插着一支漆黑冰冷的长箭,吓得一些藤精灵窃窃私语。
夜莺直勾勾撞进窗子里,铃兰马上站起来试图接住她,但在这之前这只小家伙就精疲力尽的栽倒到软垫上。金色的刺绣很快被血色浸染。
她哀鸣一声,在一阵灰色的烟雾里化成一个伤痕累累的棕发女人,嶙峋的脊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是化形魔女菲欧娜。
洁白的羽绒和独角兽尾毛制成的流苏很快沾染了血腥,铃兰扶住她柔软冰凉的身体缓缓放到靠垫上和蚕被上,便急匆匆套上一件外袍向外跑:“等着,我去给你拿——”
“不用!帮我把它拔出来!”
女人饱浸着痛苦的尖锐叫声打断了她,菲欧娜紧紧捂着左眼,一根带着勃发尾翼的箭矢从她指缝间穿过,两道呈现出紫黑色的血线从眼角和眼尾流下。
她脸上以受伤的左眼为起点,数条青紫发黑的纹路正在缓缓朝女巫装饰着纹苍耳金环的脖颈蔓延——是毒素,那箭上淬了毒。
铃兰在她身边显得手足无措,她低下头仔细观察那只漆黑阴冷的长箭,发现尾端刻着圣骑独有的十字准星。这只还略有不同——它额外附加了一个小家族的家徽,并且看起来格外油亮,铃兰猜测是在专门对付女巫的圣水里浸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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