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胡格尼在三个月后站在王宫狮鹫像的翅膀上时,回想起今天这一幕,仍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铃兰抬起头,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你说什么?”她问,紫色的葡萄汁从手指滴下来落到草里黏住几只打群架的蚂蚁。
“你说什么”这四个字简直是有语言诞生以来最大的自欺欺人之术,当这四个字脱口而出时多半意味着对方已经相信了,但是身体却绝对的抗拒这一点。胡格尼大人作为最有思想的鸟,自然很清除这一点。
它谨慎地远离右眼角微微抽搐的铃兰,因为女巫看起来正处于失控的边缘。“你还好吧?你得感谢我,长老会那边还打算瞒着你呢,要不是大人我——”
铃兰瞪大眼睛。她控制不住自己,十岁那年她从河里被人捞上来也没有这么失态过,尽管那时她在河里泡了三天——但现在那种憋闷的窒息感又东山再起的找上门来。
“你说联姻——”她站起来阴森森的俯视着渡鸦,一瞬间虚无花园里的对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判处死刑,令人羡慕的婚姻不是多莉姨妈的,那竟然是——“他们怎么敢——”
最后一个字出口时原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魔力失控了,一瞬间几十颗树木燃起幽绿的熊熊烈火,伟大的思想家胡格尼大人躲闪不及被烧光了尾巴毛,露出粉红的尾巴尖。
它惨叫着冲进湖里减轻灼烧的苦痛,冲天的绿光在铃兰的脸上跳动着,温柔的摇篮曲变成噩梦般的排钟合奏。绿色的火焰疯狂燃烧掉所有空气和元素,树木发出痛苦的尖啸。
哈迪斯和骑军队不约而同的看向火光大盛的方向,巨狼长嚎叫一声钻入阴影里。它身上还插着三只燃烧的箭矢。骑军领队擦掉嘴边的泥抬头——云鲸已经远走高飞了。他狠狠地骂着脏话下令后撤。
蜜蜂在耳朵边大叫,铃兰像吸多了延时草的烟一样头昏脑胀,滥用如尼的后果正报复着这具身体,她控制不了暴动的魔力,只能任它抽干身体,燃烧元素。
但很快胡格尼大人从湖水里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升起,僵硬的拍打着翅膀。黑色的羽毛每拍打一下就有莹白的鹿跑进燃烧的树林,很快幽绿火焰就被熄灭,森林里鸦雀无声冒着黑烟,躁动的地精们被安抚了。
最后一只鹿跑进女巫失控的身体,铃兰呼出一口气,忍耐着痛苦紧紧盯着渡鸦。
“我绝对不会同意——”
“这是家族会议的结果。”胡格尼的眼睛泛白,一个年迈但威严的声音透过它大张的嘴巴传递出来打断铃兰的质问,“新堪瑟斯州分部和学院高层经过票选一致决定同意教会的讲和,联姻是最有效的办法。你是女巫守护者也是波吉亚家族的次女,不要逃避,铃兰。”
铃兰眼眶发红——她在过度激烈的情绪下就有这个毛病,铃兰恨死了这个脆弱的状态——她难以置信的喊:“你们没权利主宰我的命运!”
“放松点小姐,你看,我们给你争取到了最大的权益不是吗。你可以在皇室血脉中随意挑选,让我看看......”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传出,渡鸦的语气变得轻快柔滑却并不招人喜爱,听起来像诱惑亚当的毒蛇——事实上声音的主人的确如此,铃兰咬紧牙齿眼眶通红,但有一个声音小声提醒她,这次没有反对的余地。
“约翰布列塔尼,纳瓦拉卡洛斯,噢这可是查理陛下的侄子!或者海理森公爵——他除了有点小毛病外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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