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了解我的过去。铃兰眯起眼睛想。
男人好整以暇地靠在凹凸不平的石墙上——铃兰打赌他夹克里面装有护心镜——亚麻质地的裤子装在含有铁块的皮靴里。
他看起来健壮得像一头棕熊,瞧瞧那锋利的鞋跟,他能一脚给我开个洞。
上个世纪她还没被教会发动的圣战封印时,可谓是臭名昭著。毕竟在几百圣骑和主教的眼皮子底下偷走疾行靴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百年来她的对手遍布西方大陆,死敌们忌惮她高深的魔力,哪怕满月之时也无人敢来找她麻烦。然而这个猎手孤身一人来狙杀她,要么是初出茅庐的自大,要么是他有狂傲的资本。
但铃兰有个秘密。没几个人知道她在满月之时比其他巫师更加虚弱,此时的她甚至跟人类没什么差别。
糟透了。
——没有人能在丝毫不了解自己对手的情况下贸然出击还能取得胜利,哪怕女巫也不能。
“说出你的名字,猎手。”
女巫的声音就像极寒之地的冰凌划过湖面,簌簌的冰屑洒落在风里。
这副样子使人联想起毒蛇吐着信子预备发动攻击。声音就是她的力量,吟诵魔咒者爱惜自己的喉咙就像鸟儿爱惜它们的羽毛。
然而铃兰在虚张声势。
男人露出个笑容,他甚至打开腰间的酒囊怡然自得喝了一口。
“你的咒语对我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女巫。”他看起来放松极了,他伸手摘下自己的兜帽缓缓朝警惕的女巫靠近,一头耀眼的金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这真是最好不过,该死的完全符合她的审美。
铃兰拢了拢袍子。云鲸开始迁徙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它们会挡住月光,巨大的身影将划过这座城池。
哈迪斯背脊毛发耸立起来做出攻击的姿态。它兴奋的舔着一口白牙,夜风送来它口中刚刚吃过的烤香肠的味道。
——烤肠!这只鲁莽的大狗只会给自己惹麻烦。铃兰愤恨地想。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家族炼金师给的隐匿魔药不管用了,哈迪斯不知道何时跑出去偷吃香肠!就连新手也能顺着它庞大而愚蠢的兽类气息追踪过来。
“不行,哈迪斯,你不是他的对手,况且我们不知道他有没有帮手。还有,你要是再敢背着我出去,我就把你藏起来的马鱼骨磨碎了喂给山羊。”
铃兰快速而低声地警告她的宠物。
对面的男人看看高空月晕旁边的一群个黑点,手伸到背后拿出战斧,膝盖弯曲下来积蓄着力量。
开始了。
铃兰紧紧盯着这个壮得跟头熊似的男人,吟诵起开启疾行靴的咒语。
她的黄金靴子完美隐藏在宽大的黑袍下,在男人绝不会发现的情况下,左脚跟轻轻碰撞右脚跟三下,发出微弱而清脆的“叮叮”声。
微风从周围升起,金边的袍子翻滚着。铃兰放松下来,愉悦地看着对面一个有力的弹跳开始虎扑的猎手。
她刻意延迟靴子的传送速度,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以至于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没剃干净的胡渣和胸襟上别着的圣骑准星。
“愉快的见面不是吗,猎手。”
铃兰调笑道。被她引诱坠入黑暗的圣骑不在少数,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很有兴趣亲手折断圣骑的骄傲。
汹涌的力量裹住女巫,男人耀眼的金发顺着卷起的风摇晃起来。他有些惊讶的看着铃兰的双脚。
“噢,”他笑起来,看起来有些无奈“没想到是你得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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