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套来自东方的精美茶具就放在二人中间的茶几上,皮迪克端详着天青色的茶杯,爱不释手。
洛林笑着说:“天青色的色釉来自东方大清国的奇特烧瓷工艺,全名叫铜胎掐丝珐琅。这种工艺起源于两千多年的周朝,到明朝景泰年间达到巅峰,所以又被称为景泰蓝。”
“惊胎烂……”皮迪克先生砸着嘴,琢磨着这个拗口的发音,“神秘的东方国度,博学的小德雷克先生。”
他小心翼翼把茶杯放回木箱,啪嗒一声合上箱盖。
“小德雷克先生,您真的来自德文郡?”
“一个被逐出家门的不屑子孙,这个身份不值得冒名顶替。”洛林翘起腿,换了一个舒服些的坐姿,“先生,我带了一些香料和东印度的锡器过来,希望能在埃尔金获得长久经商的资格。”
“香料……和锡器?”皮迪克先生一脸?异,“您看起来年纪轻轻,居然已经打通了东方的航线?”
洛林失笑摆手:“您误会了。香料和锡器是一段难忘经历的战利品,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商人,虽说早晚会去东方,但不是现在。”
“我又看到了您的闪光点,勇气、自信和诚实。”
“您过奖了。”
一番寒暄,皮迪克先生调整好坐姿,双手扶膝,正襟而坐。
洛林也适时摆正坐姿,与皮迪克先生平静对视。
这下连小皮尔斯都知道,正题要开始了。
皮迪克先生清了清嗓子,轻声唤来秘书,嘱咐她小心收好惊胎烂,并取一块空白的税牌和一封贵宾邀请函过来。
秘书诧异地看了年轻的洛林一眼,但还是遵从皮迪克先生的要求跑了个来回。
两封函很快摆到洛林面前,都是打卷的羊皮纸,裁得四方,上面镌着漂亮的花体。
皮迪克先生问了洛林的全名,先在税牌上用鹅毛笔书写一通,签上大名,盖上火漆,又趁火漆未干,小心地贴上丝带花。
他把税牌郑重递给洛林:“小德雷克先生,埃尔根港欢迎像您这样诚实、勇敢、自信、博学,又慷慨的尊贵血脉长驻。”
“凭借税牌,您将享受苏格兰法律的保护,接受埃尔根绅士的监督。”
“您可以在埃尔根正常的买入和卖出,置办产业,预定预约,每次交易的税率是两成,买和卖独立结算。”
买与卖独立结算,意即是每次交易,黑港总共会抽取交易额的四成,这就是黑市商人的世界。
这个抽成高得离谱,但经历过瑟堡,洛林又觉得它物有所值,当即伸出双手,郑重接过。
“感谢皮迪克先生的信任和提携,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像苏格兰的风笛般悠远,永不落幕。”
“这也是我的希望。”
入港的资格获取了。洛林把税牌卷好,交给皮尔斯,好奇地看着桌上的另一份文书。
“皮迪克先生,这是……”
皮迪克先生恢复了轻松的坐姿,笑着说:“您已经是港内的常驻商人,我必须与您说一说埃尔根的交易规则。”
“包括艾尔根在内,欧西北的大部分黑港都不支持私下交易,一般来说,我们的交易方式有两种。”
他伸出两根手指,又曲起其中一根:“第一种是交易所,您必须有自己的产业,在港务局登计,接受会计审查。您的每一笔交易都要入帐,港务局每三个月收取一次商税,并依旧您对黑港的贡献予以退税。”
“一般来说,您半年的贸易额超过五千镑,退税5%,超过一万镑,10%,最高是50%。”
洛林心算了一下,就是贸易额达到五万镑,他就只需要在买卖中承担一成抽税,当然是先抽后退。
他点点头:“第二种呢?”
“第二种,针对没有交易所的游商,就如您这种,黑港有每十五天一次的拍卖会,现场抽税,不计退税,但会场本身不抽取额外的佣金。”
洛林饶有兴致地看着皮迪克先生:“这份就是拍卖会的邀请函?”
“拍卖会不需要邀请函。”皮迪克笑着更正,“这份是拍卖会的贵宾邀请函。”
“贵宾?”
“拥有自己包间的管委会贵宾,环境更幽静,座位更宽敞,就连正当的交易税也只需要货款的15%。”皮迪克先生笑着把邀请函递给洛林,“小德雷克先生,这是身为朋友的馈赠,希望您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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