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怎么回去的,至今都是一个迷,已然无可稽考。但是,他们似乎并未对公众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至少,在半个月以内,还没什么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为什么还是没人来呢?”这是这些天,肯最常说的一句话。
“你这么盼着他们来找你麻烦干嘛?”斯派克很不解。
“第一,日子久了,一直这么担惊受怕地过着,实在难受;第二,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有个孩子了。我可不想在那种时候,碰到什么糟心的事情。”肯在车厢里吸着烟,望着窗外,悠悠道。
“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做好准备就是了。实在不行,我们直接去主动出击,砸了他的场子!”斯派克一向都是个莽夫,思维也总是以主动进攻为主。
“我无言以对。”肯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只好敷衍一下。
“其实吧,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每天都自己亲自出来。”斯派克换了个话题。“嫂子已经好几个月了,你应该在家多陪陪她,这种盯梢的事情我们来做就行了。”
“开战,是我决定的;诱敌深入这个计划,也是我赞同的。既然如此,这件事我就该负全部责任。我自己将她置于危险之中,我不能不亲自给她安全,而让其他人给我代劳。”
这番话,他在这些天里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每次当别人劝他消停的时候,他都会说一遍。待时间一长,也便没有人来劝他了。只有汤姆几人,还时不时的,偶尔拿这事说两句。
“唉。”斯派克也无他法,只好摇头叹气。
肯不再言语,只是继续扫视着窗外。
平时他说的话,十句也信不得两句。但这番话,他是发自真心,没有半点虚假地说的。他从来不会把自己捅的娄子,让别人去收拾。况且,别人也做不到他那么好。对他而言,这是必然的选择。
任何人,想要往一个更好的明天前进,必定要付出些东西。或者是时间,或者是精力,或者是感情生活的缺失。亦或者,是与亲人的决裂。
无论是肯,还是布莱克,同样都是如此。
这一个月以来,布莱克的心态倒也没比肯好多少。一方面,他刚刚从医院出来,身子还没恢复到完全状态——尽管他也确实打不过那些人,但状态毕竟还是个重要因素。另一方面,尽管他是主动进攻的一方,但并不意味着他手上掌握着主动权。对方并非善茬,随时可能反戈一击。
前些天,他派出的两名手下满身鲜血和泥泞,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这里。在听了他们的境遇后,他也头痛不已。自己手下这帮人的业务水平,实在令人着急。
这也是他最焦急的一点:自己手下没有任何一位“大将”。再看他设想中的两个主要“敌人”:肯那边的三人组,个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自己哥哥手下,有布奇和莱特宁两人。前者勇猛无畏,忠心于老大;后者文武双全,虽然不见得完全效命于杰克,却也不会有反叛的意思。
而他布莱克自己,却没有任何一位能力能够与其他人匹敌的手下。
混子之间的斗殴,不同于任何传统或现代的经典战役。不论是在思想战术、技术装备、战斗地点、人员素养上,均与那些足以载入史册的战役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在这种情况下,并不过分追求战术的配合,亦或是先进的策略。个人的能力,在这里显得尤为突出。
在没有装备代沟的差距时,个人能力,便完全显现出来了。好比说那次街头血战:倘若对方是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那肯几人必然只有死的份,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但如果,两方都是使用相同的冷兵器时,个人能力出众的肯,便能够有他发挥的余地。
在现实之中,这样的例子也屡见不鲜。
自从火药大量投入使用,皇家的重甲骑士们,便一蹶不振。不论他们多么强悍勇猛,英勇善战,在如同惊雷轰鸣的硝烟弥漫中,都显得不堪一击。
于是,骑士们不可一世的时代陨落了。
当枪械出现时,曾经挥舞着弓箭和弯刀,将几乎一整个大陆踩在脚下的游牧民族们,便再也重拾不了往日的荣光。在他们的箭矢能够达到的最末端,弹头就能击穿他们的皮甲,粉碎他们的骨骼与内脏。任他们的马匹拼尽全力,如何一日千里,风驰电掣,也跑不出子弹的追击。
于是,人类史上的奇迹,最大最强的帝国之一,陨落了。
当一辆由铁皮包裹着,由两条翻转着的铁制履带带动的,造型如水箱的奇特车辆开进战场,从那坚固要塞般的铁甲下喷出火舌,用那奇特的履带碾过宽阔的壕沟,压碎锋利的铁丝网时,阵地战与壕沟战制造的“绞肉机”,便也退出了属于它的历史舞台。
然而,日新月异的科技,带动了军事力量的不断进步。坦克在步兵们的机枪、壕沟与铁丝网面前坚不可摧,但当更强的武器出现时,它们便又成了蛋糕上的奶油,柔软无比。
每一刻,科技都在发展,战争都在展现她不同的残酷,与暴力中的魅力。
但无论过了多少个年头,街头斗殴,永远都停留在一个最原始的阶段。
这里没有枪林弹雨,没有炮火轰鸣,更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些斗智斗勇,穿着一身黑皮衣的杀手在大楼间游走,悄无声息地取走他们敌人的性命。
这里有的,只是阴险的偷袭,棍棒与刀枪的交锋,黑暗面与光明面之间的灰色,以及每个人在上位与坠落之间的反复横跳。
话说到这里,似乎离我们故事的发展越来越远了。但是,这也是为了让各位更好地理解后续发生的事情。
总而言之,一直无人可用的布莱克,最终只好选择了自己亲自动手。
…………
在惊蛰这一天,冬眠中的生物们开始苏醒,爬出它们在冬日里躲藏的,阴冷的洞穴,准备沐浴将要来临的温暖春光。
布莱克,则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的行动,并非是要迎向阳光,而是要降下黑暗。
那天晚上,布莱克带着几位忠实手下,开着车,来到了城郊农场附近。后备箱里,装着的是一壶又一壶的汽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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