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彼此的面容在对方的瞳孔里清晰可见,愈来愈近,元烨用手轻轻托在良修瑶脑后,唇瓣相贴,温软的触感在唇上蔓延,两个受伤的人互相舔舐伤口,汲取着彼此的温暖。
攻城略地,你追我赶,谁也不肯认输服软。
芙蓉帐暖,两情鱼水,并颈鸳鸯。(拉灯)
皇后娘娘留宿昭和殿,一夜之间便传遍了宫中内外。
这是大事,自元烨登基以来,还没有哪个后妃可以留宿在皇帝寝宫,这是不合规矩的特例。
这个皇后在皇帝心中地位非同小可,几乎一夜之间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共识。
而昨日被强行遣送回宫的那位,天差地别的待遇,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气的差点没把银牙咬碎。
但一晚过后,事情又迎来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反转。
“啪~”“啪~”
瓷器掉落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地从殿内传出来,间或夹杂着压抑的吼声,周公公在殿门外守着,听着门里的动静,不敢打扰。
“传陛下口谕,皇后出言不逊,不知礼数,罚宫中禁足三个月,任何人不得探视,钦此。”
周公公转身离开,坤宁殿厚重的殿门合上了,三个月之内,大约再不会有人能踏入这道门半步了。
……
慈宁殿内
“昨日,怎么回事?”杨太后抿了口茶,问道。
“姑母,你可一定要替侄女做主呀,坤宁殿里的那个小贱人丝毫不把我们杨家放在眼里,竟敢罚我掌嘴。”杨柳儿说了没几句忍不住开始抽泣,努了努嘴接着道,“你看我这嘴,到现在还肿着呢。”
杨太后:“好了,别闹了,记住你现在是贵妃,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话落,杨柳儿果然听话地不敢吭声了。
数落给数落,看到从小在自己身边的小侄女受了委屈,杨太后仍是心疼不已,“昨日之事,现在计较不得。”她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杨家势大,却还不知收敛,功高盖主,又自视甚高,是历朝历代的大忌。”
“侄女知错了。”杨柳儿嗫嚅着,仍是委屈,“不过,今日一早,那贱人不是被陛下罚了嘛,这难道不是整治她的大好时机吗?”
杨柳儿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期待,她希望姑母能为她出了这口恶气。
“你以为皇帝为何罚她,不过就是变相保她罢了,禁足三个月,不得允许不允探视,如此一来谁又能碰得了她呢。”杨太后道。
“我究竟什么地方比她差了,堂堂京城第一美人输给她我不甘心,她整日舞刀弄枪,没有一点高门贵女的样子,陛下究竟看上她什么了。”杨柳儿狠狠道。
杨太后看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对情爱满怀憧憬和幻想,直到后来,看着自己的孩子被算计,一个又一个夭折,沦为勾心斗角的棋子,那时,她就不再抱有任何天真的想法,血淋淋的教训让她彻底明白了在这宫墙里,没有情爱可言,只有权力。
“过来。”
杨太后将杨柳儿唤过来,轻轻躺在自己身上,把她鬓边碎发拨到而后,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难得一见的慈爱和心软。
这唯一最亲近的骨血,是在她膝下看着长大了,早已当亲生女儿养着,如今最不愿看到的就是看她重蹈自己当年的覆辙。
“姑妈知你心思,但这里不是别的地方,后宫不会只有你一个,他心里究竟有没有你,你心中应当有数。”杨太后几乎苦口婆心道,“从小到大,凡是你想要的,姑母都会尽力满足你。但感情一事强迫不来,你要明白的。”
不用多说,杨柳儿知道杨太后口中的他指的是元烨。
“嗯。”
她转过头,把头埋进姑母怀中,闷哼一声,不愿多说,不想面对。
她怎会不知元烨心中到底有没有她,就是因为心里过于清楚,才愈发的不甘心,为什么最先靠近他的人明明是自己,可到最后怎么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元烨对她很好,但仅限于兄妹之情,并非她想要男女之情。在良修瑶入宫之前,她一直觉得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没有谁是真正的铁石心肠,真情总有一天可以打动他的。
可直到她见到了在良修瑶面前的元烨,她才明白,他不是所谓的冷心冷情,不会爱人,只是不爱她罢了。
一颗不会为你而跳动的心,无论你付出多少努力都暖不热。
她从没奢望过得到元烨全部地爱,只要一点点就够了,但良修瑶连这一点点都不肯给她,她真的不甘心!
杨柳儿伸手环在杨太后腰间,肩背微不可察地发着抖。
杨太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背,满是心疼,眸光流转,不知在打算着什么。
……
翌日
“陛下驾到!”
一声嘹亮的喊声打破了慈宁殿的宁静。
“给母后请安。”元烨十分恭敬道。
“皇帝起来吧,难为你下了早朝就到母后这儿来了,应当不是只为请安吧。”
杨德容隐隐猜到今日元烨来此所为何事,面上也一如往常并未显出什么好脸色来。
话里话外,绵里藏针,元烨自然也听得出来,不过他早已习以为常了。
自打他彻底将皇帝的权力逐步握在手中,绝了太后妄图垂帘听政的念头之后,他来慈宁殿里便没见过几次好脸色。
原本以为扶持起来的是一个听话地傀儡,谁知道摇身一变竟是个隐藏颇深的大灰狼,想必是谁遇到这种事也没办法舒心的。
即非亲生母子,又存了这层缘故,想要母慈子孝无异于天方夜谭,没有外人在场,自然装都懒得装了。
元烨:“母后说的是,朕今日来的确不是请安,是为请罪而来。”
“哦,何罪之有?”
闻言,杨太后也是一愣,随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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