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喝了一口茶后,司马迁这才开口:“李公子,你的文章我看了,文笔老辣,气势凌厉,出自少年之手,实属难得啊。”
“太史过奖了。小子狂悖之言,聊博一笑耳。”
“李公子过谦了。”司马迁正色道:“不过,我想了一晚上,对李公子的观点不敢苟同。”
“愿闻太史指教。”
“好,那我就倚老卖老了。你说孟尝君乃鸡鸣狗盗之雄,未免有些以偏概全。孟尝君门下食客上千,自然有那滥竽充数之人,但大多还是有才华的,至于说鸡鸣狗盗之徒,也只能是极个别吧。况且,即使是帮他脱困的鸡鸣狗盗之辈,也不见得只有鸡鸣狗盗之能,说不定那只是他们偶一为之。李公子以一鳞半爪立论,窃以为有失偏颇。”
“太史教训得是,小子是有些偏激了。”李光明岂敢跟司马迁辩论,主动认错道。
“不,不,这不是教训,只是讨论而已,李公子还请畅所欲言。”司马迁诚恳道。
“既然太史不以小子年幼,折节相问,小子就斗胆一言了。都说孟尝君能得士,他也的确得到了很多士,但为何没能使齐国强大呢?这岂非也印证了他所招揽的所谓士大多名不副实吗?”
司马迁愣了一下,沉吟道:“国之强大在于君,若为君者不信用臣下,即使身为国相,恐怕也难以有所作为吧?譬如秦,若没有秦孝公,商鞅能一展其才吗?譬如乐毅,也只有在燕昭王时才能扬名于世,后受到燕惠王猜忌,在赵国黯然而终。孟尝君既有军政之才,又得士子之心,却遭到齐缗王的猜忌,故此难以立大功于世。”
“小子以为,即使孟尝君遇到了秦孝公或者燕昭王,恐怕也难以达到商鞅和乐毅的成就。”
“李公子何以见得?”
“观其言行。商鞅之才,《商君书》可以见之;乐毅之智,《报燕惠王书》亦可见之。相比之下,孟尝君空有好才之名,却无一言一行值得后人景仰。”
“哈哈,李公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识,佩服佩服。”司马迁大笑道。
“小子狂妄,还望太史见谅。”
“老夫多年埋首书斋,困于斗室,是该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了。不然啊,写出来的东西终究有失偏颇,不足流传于世。”司马迁感慨道。
“太史有此大誓愿,小子佩服之至。”
聊过了这个话题后,李光明又向司马迁请教了一些学习中遇到的问题。
从话语之中,李光明觉得司马迁并不像一个纯粹的儒家,很多观点独树一帜,甚至和儒家格格不入,显然是深入研究过不同的思想流派。
“李公子,其实东方先生曾多次和我提到过你。”临别之时,司马迁微笑道。
“太史和东方先生很熟吗?”李光明讶异道。
“岂止是熟,我与东方先生相识已有数十年,他和我父亲是至交,是我的长辈。”司马迁笑道。
“原来如此。”犹豫半晌,李光明问道:“太史,我以后能常来您府上吗?”
“这。”司马迁犹豫了一下。
“太史放心,我一个月最多来一次,不会打扰太史修书的。”
“李公子误会了。其实,我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家。”
“这个好办。以后,我想来的话,先问过司马小姐。”
“好。欢迎你来。”司马迁捻须而笑。
一直没有说话的杨敞小心翼翼道:“太史,我和李公子可以一起来吗?”
“好。”司马迁微笑答应道,他对杨敞并不反感。
离开司马迁的府邸后,看着杨敞略显兴奋的样子,李光明调侃道:“杨兄,下午太史说话的时候,你怎么一直盯着司马小姐呢?”
“胡说!”杨敞慌忙否认道:“我哪有一直盯着她。”
“哈哈,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我能有什么心思,你不要瞎猜了。”杨敞有些尴尬道。
“放心吧,我不会到处说的,也会成全、撮合你们。谁叫我们是兄弟呢?”李光明露出一丝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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