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时分,李延年才有空过来搭理陈襄。他一面命人摆好饭菜,一面忧心忡忡道:“听说你得罪了平阳侯,以后一定要小心点。”
“没事的,他不敢把我怎么样。”陈襄满不在乎道。
“也不知道你父亲能不能建功而归,若是立下大功,自是不用担心,若是无功而返,咱们李家就要遭殃了。”李延年惆怅道。
陈襄很想告诉他,李广利两年后就会回来,还会因功封侯。
想了想,他终究还是忍住了,绕到另外一个话题:“二叔,我以后想用一半的时间在这里跟你学歌唱。”
“你真的愿意舍弃学馆的学业?”李延年一脸的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
“嗯,我想好了。能识文断字就行,我可不想做一个穷酸腐儒。”
作为一个现代人,陈襄确实对《五经》不感兴趣。而且,他在乐府不仅仅是想唱歌,还想学几样乐器或者多掌握一些乐府诗歌。千百年后,那些可都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比学《五经》更有意义。
“你父亲对你是寄予厚望的,如果知道你将一半心思用在这里,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没事,等他回来,我再回学馆也一样。”
“好,既然你决定了,我就好好教你,绝不能让我们李家家学后继无人。”李延年一脸兴奋,恨不得将一身所学全教给陈襄。
看着李延年兴奋的脸庞,陈襄忽然有些同情他。一年后,他和李季就要被灭族,自己能帮他避免这个惨剧吗?
如果能帮他们避免,会不会改变历史进程呢?每次想到这个问题,陈襄都一阵头大。也许,自己并不是穿越,而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呢?
想着想着,陈襄决定,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在一年之内将李延年所掌握的技艺学过来。谁说穿越过去一定要做王侯将相呢?做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不香吗?而且,他深深觉得,自己不是玩权谋的料。
当天下午,李延年果真在乐府教起了陈襄唱歌。作为仅有的几个爱好之一,陈襄在音乐上颇有天赋,再加上李光明的先天条件,他得到了李延年的高度认可,觉得他以后的成就不输给自己。
说到底,唱歌是最讲究天赋的,没有好嗓子,没有乐感,再好的老师也教不出一个好歌手。而一旦有了天赋,所谓的老师可有可无。
在李延年的悉心教导下,陈襄基本弄清了汉朝时的发声方式,唱腔介于美声和民谣之间,特别讲究气息和感情投入。陈襄是民谣爱好者,所欠缺的就是发声技巧,李延年重点在这方面指点。
这天下午,李延年只教了一首入门级的《江南》,词曰: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唱了五遍之后,陈襄基本掌握了这首歌的旋律。李延年很满意,感慨道:“我从未去过江南,却在歌里感受到了江南的情趣,或许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吧。”
陈襄安慰道:“二叔若想去,终究会有机会的。”
“但愿吧。”李延年缓缓道:“身为歌者,最难得的是投入情感,非亲眼所见、亲身所历,你很难理解歌中的曲折。二叔希望你有一天,能走一遍这大江南北,体会人生的悲欢喜乐,做一个真正的歌者。”
“二叔教诲,侄儿铭记于心。”陈襄觉得,李延年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申时末刻,李延年带陈襄一起出宫时,陈襄才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说,认真道:“二叔,我想学一种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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