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辅说的鞋子是一种铁制的脚钉,用皮带固定在脚上,方便士兵在冰面上行动。李明钰知道后大赞何辅思虑周全,一边让手下侍卫点兵整备,自己冲回营帐穿着甲衣了。
甲衣不是盔甲,只在重要部位以铁甲包裹。今夜的行动是突袭,穿重甲有碍急行。
本来按照何辅的计划,这批脚钉是要交付境州军的。他的想法是东海卫,金吾卫与境州军,从三面一同进攻。吸引海盗的注意。战况胶着时,第四方――也就是担任突袭的境州军已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后方,因为当时三面受敌,所以海盗应无暇顾及会有第四支军队。但李明钰坚决要承担突袭的任务,且要发起首攻。何辅明白他的想法,上次的海战东海卫大败,李明钰本应撤职查办,但考虑战情紧急,朝廷着李明钰戴罪立功。李明钰急需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而这一次就是一个机会。
东海卫接着夜色摸到了敌营后方,喂避免被发现,特意绕了远了些。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东海卫呈“一”字型展开,形成第四堵墙向着敌营靠了过去。
李明钰的眼前渐渐开朗,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原本厚厚的云层开了一个口子,掩藏其后的月亮露出一角。李明钰又看向前方,远处的黑暗里有一点亮光。
还很远,但月光愈来愈盛,雪地反射月光,晶莹的雪粒如细小的宝石闪闪发光。
亮光越来越近,颜色越来越红,那是海盗营地的火光。
“火箭准备!”李明钰低声说到。身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传话,同时抽出箭矢,箭头上抹了油脂,用火折子很容易引燃。
远处传来一阵呼声,应该是被哨兵发现了。
“放!”
身边的一位百夫长射出箭矢,紧接着是上百支火箭齐射。漫天的火箭似流星般划向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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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官兵攻营了!”陈祖义很是吃惊:“哪来的?”
“海上,海面结冰,官兵就从那偷袭的。”
“杀!”陈祖义恶狠狠地说到:“奶奶的,还真亏他们想的出,来啊,让他们来!吩咐下去,一个都不要放过!”
“是!”
“报!”
“什么事?”
“官兵突然发动进攻,兄弟快顶不住了。”
“怎么可能?”
“全本偷袭的官兵人数不是很多,但是他们一进来就到处放火箭,兄弟们躲避不及,死伤了不少,营帐相连,火烧成一片。守……受不住。”
“受不住了,受不住了……”陈祖义念叨着这句话。
“老大?”王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王阳思索了一会,吩咐道:“全力迎击三面敌军,不要让他们攻破营栏。让徐三爷的人对付偷袭的敌军,尽量将其分散开来,区区几百人,只要散了就没什么威胁了,逐个击破,让他们有来无回!”
“是!”
王阳看了眼陈祖义,他依旧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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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见之处全是火。海盗的营帐太过密集,东海卫随身还带着一罐石脂,这种只产于西北荒漠的黑色液体有着易燃的特性,一旦沾染在身就会一直烧到烧尽为止,用水也难以扑灭。
东海卫一进敌营便四处散射火箭,他们的箭是特制的一种,箭头比一般军制箭矢要大一些,重一些,这种箭头射出后在下落时能更好的杀伤敌人。一些海盗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从天而降的火箭刺伤,甚至刺死。
李明钰一边命士兵泼洒石脂,一边与其他士兵抵挡海盗的攻击。火烧连营,突袭效果显著,海盗虽被打懵,但警醒的也快,他们攻进来时趁乱砍杀海盗,还没多长时间,就已经慢慢被包围了。好在另外三面也已经发起的攻击,只要一面被攻破,就可以解围困之势。
“东海卫将士!”
“在!”
“随我杀敌建功!”
“是!”
一个个都是经历过那场海战的兵士,刀口舔过血的汉子。面对海盗的包围之势,没有一人露出胆怯的样子,人人脸上都是腥红一片,皆是砍杀海盗时喷溅上的。
东海卫现在集聚在一起,已经被团团围住。李明钰下令所有人面向外围,严阵以待。他们的箭早已耗尽,所幸弃了弓,抽出腰间的军刀。数百把明晃晃的钢刀齐出鞘,刀刃摩擦着刀鞘口发出刺耳的声音。
唐文皓站在第二层,他是自愿请命参加这次突袭任务的。那次死里逃生回到营地后,他认识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从那天起他就如同一只野兽一般,每次打仗不要命似的冲在最前,用手里的刀砍杀见到的一切敌人。
军营里新调来的兵私下里称这个老兵叫“血刃阎罗”,因为唐文皓的刀战前锃亮,战后血红,浑身是血。新调来的士兵里有个叫徐杰的,他有次跟战友聊天时说了件事,那是十月初九,他当时刚刚将一个海盗斩杀,刚欲回头,眼角就擦过一个物体,钉在了后面偷袭的海盗胸口上,那是一柄染了血的军刀,血顺着刀刃往下流,好像整柄刀是在血池里泡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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