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是谁?”
“南都金陵风月场中的名妓”她似乎觉得措辞不太好,或者是她发觉这好像并不是我想听的答案,顿了顿又加了些内容:“秋香早年被迫堕入青楼,后从良嫁人”
这和我想象中的秋香大不一样,但也不失望,反正都是道听途说遗留下来的东西,谁也不是亲身经历的人,历史这种东西最不好评定。
她见我没有说话,又补充道:“明代《画史》中记载,秋香学画于史廷直、王元父二人,笔最清润,有趣的是有传言她的老师和唐伯虎是一个老师”
她对一个人的情绪变化确实捕捉的很敏感,回复的时候也尽量照顾到问话人的心理感受,又巧妙的模糊了她不确定的答案。
世界上的未知的问题那么多,谁知道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呢?
她既然有心照顾我的情绪,我笑笑将话题又绕回原点:“那就是说秋香有可能就认识唐伯虎咯”
她似乎知道我对唐伯虎和秋香之间的关系有小执着,换了一个说法坚持她的答案:“不确定,但秋香比唐伯虎大20岁”
我点头她已经有好的聊天趋势,那么我应该再抛饵引诱,多了解一些情况和她的想法,我能抛出的恰当饵就是关于她的小说。
“史书里的年龄有时候都会错,也许这也是一个美妙的错误,其实他们认识呢”
“史书年龄错误?俞医生是理科生吧,你说说你知道的这个错误是什么错误,让我也了解一下俞医生平时的阅读兴趣”杜若略微八卦的问道。
“波吉亚凯撒的年纪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前段时间好像才更正,据说凯撒其实是比胡安大,凯撒才是长子”
“原来俞医生喜欢西方文史啊”杜若有些遗憾:“没办法咯,我们夏鸥呢学的是汉语言”
我笑笑没说话,果然夏鸥看了我一眼,她欲问不问的模样在纠结,然后抵不过心中的疑惑,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看了我的小说?”
“嗯,顺便查了一下,所以知道的这个”我回复的自然。
她有些察觉不出的开心:“你能跟我说说我的故事都说了什么吗?你能看明白吗?我很怕逻辑不够清晰”
“确实有点费劲,逻辑我看的明白了些,还没有看完,有些细节我还不是很能确定,我不太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写这篇故事?”
我对她为什么要写一篇这样血缘虐恋的故事有所怀疑。
她淡淡的笑着,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低头措辞。
可此时杜若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紧急的拉上夏鸥,夸张的手脚并用身体力行的催促,口头上也不停。
“我的天,夏鸥你吃好了吗?宿舍要关门了,你是要留在外面还是回宿舍?我觉得还是会宿舍吧,上次那个生活委员刚把我们未到寝的名单递交上去,我爹马上查账,幸好那天被我忽悠过去,才没被冻结,在我还没和那生活委员勾结好关系之前,咱们先安分安分”
“好…”夏鸥话还没说完,杜若已经风风火火的拽着她离开,然后扭头冲我道:“俞医生,来日方长,我们需要保留革命的火苗抗争,先走了,你吃好喝好玩好,夏鸥我领走了啊”
我十分怅惘的看着杜若拽着她离开,我当然不会觉得夏鸥会留下来在外面过夜,我只是觉得好不容易有了撬动能进入的机会,就这样被中断有些可惜,既然他们走了,我也就没理由继续大半夜在这儿吃火锅。
回家后,我把谈话内容整理记录在笔记本上,暂时没有什么其他好的突破性进展,我只好先使用心理咨询师惯用的话疗,也是就俗称的谈话治疗,专业一点就是叙事治疗,提取出来一些重点。
我的脑海中一直有一条可怕的联想,一个如此维护姐姐,羡慕姐姐,几乎盲目追随姐姐的人,会不会对这样的关系产生扭曲,然后受到某种刺激做出了不可回转的事情,比如杀害了她姐姐,或是间接杀害了她姐姐。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警方应该早把她送入监狱了吧,所以这里面应该不是这样的。
我又翻了翻之前的谈话内容的记录,叹息,最好的方式是能够谈话即使记录,最好配有录音,可是没有谁会在身上24小时放着录音笔,随时准备录音,我要是在她面前未经允许每天将聊天的谈话内容记录下来,她一定会觉得我是一个疯子,然后所谓的偷摸治疗在她的恐惧中中断。
我看着窗外,天空如墨的寂静着,一个在外人面前畏首畏尾谈话不多,只在意自己小说和姐姐的人,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没有人能给我回答,因为人的心理是复杂经不起推敲的,思索片刻,我关了灯,周身融入在房间的黑暗中,窗玻璃上映射着零星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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