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阴郁的天幕笼罩着渔阳县城的残垣断壁,一只乌鸦正捡食着街道上野狗尸体上的腐肉。它乌黑的眼珠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预防着随时袭来的危险。
在这样的年景,乌鸦对于庶民来说,可是极为高端的食材。
突然,一阵常人不易察觉的震动惊扰了它,让它不得不舍弃了美味的腐尸。
因为公孙瓒的队伍回城了。
张角骑着马跟在队伍中。这样的凯旋让他有些失望,没有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热情民众,通往县衙的街道上根本见不到人。即便路边的乞丐,也根本不愿意抬眼看他们一下。
“倒好像是咱们劫了这渔阳城。”
张宝埋怨着,连他这个莽夫也嗅出了空气中反常的味道。
到了县衙门口,众人终于见到了一个穿着锦缎的白胖豪绅,他身后的仆从挑着一个沉甸甸的大木箱。
“亲爱的将军大人们!我可想死你们啦!”
胖豪绅一脸谄笑的伸手去牵白玉嘶风马的辔头,却被公孙越刺出的虎头槊吓得缩回了手。
豪绅脸上的尴尬只停留了不到一秒钟,马上笑着说道:
“少将军好身手!小人张举,是渔阳商会会长,做官嘛也曾任泰山太守。听闻将军替我们讨回了损失,特地备了薄礼来劳军……”
公孙瓒根本不理会张举,冷漠的下达着军令:“休整大军,安排刑场,一个时辰后,我要将亲斩那个功曹。”说完便径直下马迈进县衙。
公孙越上前打开木箱,只见里面全是些金银珠宝,招手便命几个军士上前抬走。
“少将军,那您看我们那些财产……”张举转向公孙越问道。
“没追回来。”公孙越也不理他,径直跟进了县衙,留下张举在身后气得晕倒过去。
县衙内,满身征尘的公孙瓒摘下敖龙盔,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便要人送茶解渴。
很快,一个小吏送来一大碗凉茶,被公孙瓒一饮而尽。
“看什么看,再来一碗!”
随着一声令下,那小吏连忙出门,不一会又端进一碗。不过这碗较之前更加温热,茶汤也有所减少。
公孙瓒又一饮而尽,不过这次他发现了什么,表情更加松弛,似乎在回味着茶之余甘。
他抬眼看了下这献茶的小吏,刚刚束发的年纪,在血腥和刀锋面前没有一丝胆怯,气色沉稳,气度远超同龄之人。
“请再来一碗。”公孙瓒竟然对一个小吏如此恭敬,要知道他可是连中山相都不放在眼里。
小吏不惊不喜,依旧沉稳地退出堂外。等他再出现在公孙瓒眼前之时,手中的漆木托盘山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瓷杯,里面的茶汤还冒着热气。
公孙瓒端起杯,透过朦胧的热气再次好好端详了少年的面容,徐徐饮下这最后一碗茶,笑着问道:
“你这三杯茶由冷至热,有什么说法?”
那小吏十分淡然的解释道:
“我看将军进门后,满头大汗,如果我给您喝热茶,您不仅不解渴,还会因为茶太烫而责怪我,其实,并不是茶太烫,而是因为您一时无法适应。我便给您了一碗凉水,见您解渴,便应该以身体为重,再喝凉水就会伤身,此时我便提高了茶温,仔细观察您的反映,见您已经逐步适应,才敢把刚沏好的上茶奉给您。”
公孙瓒一边听着一边满意的点头,听他说完,笑着问道:
“动脑子办事,你这孩子不糊涂,有名将之基,叫什么名字?”
“小人田豫,是渔阳县的书佐帮办。”
书佐本身就是县令手下的吏员,而书佐帮办,大概就是还没过试用期的最初级小吏。
“豫,利建侯行师!好名字啊!田豫你听着,我再交给你件事,办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卫!”
趁着休整的间隙,张角难得的洗了个热水澡,将多日来的疲惫从汗毛孔中瞬间排出。
猛然,他想起公孙瓒说的行刑之事,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就去寻戏志才。
“主公,可是动了爱才之心?”戏志才一下便戳破了张角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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