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接着忽悠!”
典韦扬着下巴露出了必胜的笑容,丝毫不理会张角的影响,手上的竹筒越摇越响。
“像你这种上下瞎摇一点意义都没有。要学会用道具。”张角说着,用手指着竹筒。
“我告诉你,这五块木头是用楠木做的,我一闻就知道。这楠木树纹和竹子的纹路是逆着的,只要顺着筒壁摇转,我想让他那面朝上就那面朝上。”张角说着捋了捋自己的散发。
典韦似乎听了进去,手不自主地左右摇晃竹筒,确实听到了不一样的声响。但是看着张角那淡定的样子,又怕他骗自己,于是一会左右摇,一会上下摇,手上的劲在犹豫不决之间却渐渐变小。
“还有啊,这天气跟木质都有关系,你看这秋天气潮,你刻字那面会收缩的!”张角指点着典韦,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张角就像念经说着掷骰子的门门道道,每一句话都像一只手将典韦的意识左右揉搓。典韦在这样的语言攻势下,已经忘了刚刚对手摇的花色,也忘了自己要摇出什么结果,脑子已经发空,只是双手机械的摇晃着,任凭周围的小弟们呐喊助威,也全然都听不进去了。张角絮絮叨叨地说着,突然一声断喝:
“开!”
典韦一机灵,不知怎的两手竟然听话的将竹筒拍到树桩上。也许是压力太大的缘故,这一拍没有收住劲,直接将竹筒拍碎。
退六。
典韦竟然在出千和对手失误的双重优势下,掷出了“退六”这个最小的结果。
众人鸦雀无声,似乎连山风也突然静止。
典韦盯着树桩上的五块木头,良久,突然大笑起来,顺手拔出了身后的巨斧。
众人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全都四散开来,唯有张角淡定地坐在对面,一动不动。
“命是你的了。”
典韦竟然伸手将那开山大斧递给了张角,抓起了自己的胡子,露出了黝黑的脖颈。
“要你的命,不是要你死,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张角终于说出了这句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从他听到典韦的大名,他就知道,这是上天安排给他的机会。没想到命运竟然如此玩笑,竟然让自己遇到了赌徒典韦。
“这……”典韦见张角放过自己,反而面露难色。
“怎么,放不下山寨的首领的位置?跟着我,以后一国都是你的。”张角说着,缓步起身。此刻他身高虽然不如典韦,可是气势上他已经远远高于这位猛将了。
“那你就小看我典某人,要不是当初杀了那富春县长李永,我才不会上山为寇。我是因为已经将这活命赌输给了人,才不知道如何是好。”
“什么,还有人先我一步……”张角本以为自己最先发现典韦这块璞玉,没想到还有人捷足先登,话没说完,之间刚刚那个小嘎子拉着一个儒生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老戏,这就是赌圣,手里那活绝了!你得帮杆子把场子圆回来!”小嘎子转向张角,用大拇指指着身后的儒生说道:“这是我们山上识文断字的文曲星,所有的山歌都是他写的。在赌桌上就没输过,是我们杆子的命主!”
张角本以为是什么超凡入圣、仙风道骨的高手,却见这人竟然长得贼眉鼠眼,骨瘦如柴,一撮小胡子贴在下巴上,简直和自己卖过的日本漫画里的“猴子”丰臣秀吉如出一辙。
那儒生本来极不情愿,但是一打眼看到张角肩膀露出的一部分《阳心诀》,却反而走近张角,肆无忌惮地要扒开张角的道袍看个究竟。
“唉!唉!你这里是贼窝还是淫窝!”张宝见他无礼,一把将那儒生推开,这儒生手里还抓着张角的衣领,一带之下,将张角怀中的《太平要术》给露了出来。
“老戏老戏……”典韦要去扶起那儒生,却见那儒生摆了摆手,捏着下巴打量着张角,过了许久才说:
“晚生戏志才,见过天公将军!”
“什么,你是张角!”典韦和众山贼听戏志才的话,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这个年月,即便是穷山恶水的山贼,也是没有不知道黄巾军张角的大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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