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不到申时,安平郡的南宫、扶柳、堂阳、饶阳诸县均传出了“黄巾贼起”的紧急军报。
“黄匪施法了!这是分身之术啊!”安平太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将手下的一万精兵在整个安平全境来回调动,时而向南、时而向北,时而东顾,时而西进,好像黄巾起义的新一轮高潮在安平郡爆发了。
他当然不知道,张角将本就不多的三百骑兵再次化整为零,将每三十骑分为一队,队长全都身穿道袍化作自己的道人模样,身后骑兵马尾绑上柳条狂奔,扬起巨大沙尘,让各县守军以为有千军万马的错觉,所以这短短一个时辰内,各县都报称收到了张角的包围。
更令人意外的是,张角降临的消息大大激发了安平各县穷苦百姓的反抗决心,各县城内部都发起了不同程度的起义,有的打开城门欢迎张角,更有的也化作道人模样,说是“天公将军”附身。仅一天的功夫,“张角”大名响彻安平全境,整个安平已经乱做一团。
接下来的两天,张角率兵掉转马头,挺进中山郡,如法炮制,引得已经平息黄巾之乱的中山郡也再次大乱。
两郡太守被张角的神出鬼没绕的摸不着头脑,兼有境内重新兴起的叛乱,只能对城外张角的东军发起试探性的进攻。而这些以步兵为主的州兵,在张宝的长镰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两州太守大约是得到了黄巾主力已经西进的消息,断定本州内黄巾军势力弱小,便加大了攻势,分别从正东、正北、东南三路对张角的三百骑兵猛扑过来。
面对以马弓手为主的官军,张角拿出了硬碰硬的作战方案——骑射。
在出广宗前,张角收拢了前期王芬部将遗留在城内的所有弓矢,并挑出其中最为精良的三百张反曲弓配备给了这批“核武器”。
眼下,久经沙场的三百骑兵弯弓搭箭,在笨拙的郡府新兵前开启了以盘旋环绕为主的“鹰翔”战法。只见一支支黄尾长羽箭刺破了官军的头颅,而官军的长戟却总是够不到黄巾军的马尾。然而,尽管官军一是占不到便宜,可是就像潮水一样,一浪退去,一浪涌起,张宝和三百骑兵虽然骁勇,可是箭镞渐少,人马皆疲,眼看撑不多时。
就在此时,河北汛期的阵雨再次救了张角一命。只见天空中突然电闪雷鸣,一片乌黑,天空下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之前广宗一战,张角呼风唤雨、操雷纵火的神技已经响彻华夏,此刻官军见此情景,还以为是张角又使出了法术,连忙退后一里开外。
张角顿时喜出望外,在狂风中冲着张宝大喊:“赶快带大家立即去落虎岭,半个时辰内务必赶到!”
这是张角第一次向众人透露“落虎岭”这个隐蔽的决胜点。只听得乌云下马嘶声、箭雨声、喊杀声渐弱,只有狂风和惊雷在夜幕下呼啸。黄巾军三百精骑,不到半个时辰就像油纸伞一样从战场上收了起来,消失的无影无踪,与风雨融成了一体。
转身间,三百余骑冒着骤雨奔袭在前往落虎岭的山路上,没有人知道这惊天一赌的背后,到底是黄巾教主的末日,还是太平教发展史上一抹新的朝阳。在他们身后,似乎雨神也有意帮助张角在这场人生赌局上大赚一笔,被踩的稀烂的泥泞路面转眼间就被暴雨砸平。
骤雨停后,黎明浮现,张角带领三百人收住了脚。一夜狂奔一百里,他们终于望见了落虎村隐藏在奇宕峰峦中的茅庐炊烟。就在这咫尺之遥,黄巾众人被迫停下了脚步,躲进了路旁的茂密树丛。
而同样的朝阳下,皇甫嵩手下一命青年将领正带着朝廷主力“北军五校”的三万先锋部队,在与张角等人不到一里的驰道上急行军。
茫茫军阵中,为首的将军头戴冲锋冠,望着山涧中一处婆娑树影,扬起了马鞭,侧身向一位魁梧的随从骑兵问道:
“子孝,你看那边那块山林,有什么不对么?”
那名叫“子孝”的侍从引马向前,搭手远眺,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刚要招呼几个人去探路,只听得山林间一声虎啸破天而出,惊得一群麻雀急匆匆飞出了树林。
“就是只老虎嘛,孟德你疑心病太重了……皇甫将军让我们十日内荡平中山、安平诸郡,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那将军听此言也不再犹豫,带着数十骑亲随向队首赶去。
而就在刚刚马鞭所指的草丛里,三百黄巾轻骑兵全都用手紧紧捂着嘴。不仅是因为刚刚驶过的数万官军的恐吓,更是被眼前一幕吓的惊呆:
那只刚刚还咆哮怒吼的巨型白虎,此刻正在张角面前低伏着身子,像一个朝圣者般低下了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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