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亨面带笑意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听闻王爷近日在整顿军纪,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说正事。”
“前几日王爷不是打算新建一个延庆卫吗,末将今日是来抽调士兵的。”
“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刚开始进行整训,得等三十日之后才可以把他们带过去。”
随即朱棣吩咐道:“唐千户,由你负责跟陈指挥使对接,可以先把军属们迁至到延庆州安排好,等训练结束之后可以直接去居庸关驻防。”
说罢,朱棣又不怀好意的看着陈亨:“陈大人有没有兴趣跟本王在军营里走走呢,看看这里的训练情况呢?”
“正有此意。”
此时还是上午,阳光还不强烈,上午的训练科目是队列练习。
走到校场,陈亨看到一排一排的士兵头顶木碗,双手下垂,手和腿之间还夹着一张薄纸。
陈亨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这是在练什么:“王爷真是好手段。”
“小技巧罢了。”
“正所谓一动不如一静,想让这些糙人静下来可不容易啊。”
“陈大人若是觉得这些方法还不错,完全可以用在其他部队上,本王可以派出教官们帮助你进行推广。”
朱棣说这话的时候当然是抱着暗中渗透的心思,但这是阳谋。打着提升军队战斗力的旗号,他陈亨也说不了什么。
“不急,不急,再看看的。”陈亨笑着回应道。
朱棣画风一转,突然开口问道:“陈大人对目前形势有何看法?”
“王爷何出此问?”
“北元现在是百足之虫,死而未僵啊。二月的时候文英在和林又取得了一场大胜,然而还是没能伤及它的根本,我汉人什么时候才能摆脱游牧民族的侵害呢?”
“王爷是担心前方的战事不利?”
“那倒不是,我们现在背靠江南,粮草供应源源不断,各地人口也在逐渐上升,可谓是兵精粮足。再加上将星闪耀,与北元作战断没有战败的可能。”
“然而这历史上又有哪个朝代彻底打败了北方那些游牧民族呢?他们就像野草一样,风一吹就又长起来了,你可知这是为何?”
“愿闻其详。”
“我们汉人的社会相比游牧民族无疑是更加先进的,我们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他们却不行。极度落后的生产力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因此哪怕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他们也得通过劫掠的方式来获得资源。同时还可以通过战争消耗自己的人口来为自己减轻压力。”
“这么说来,那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朱棣高深莫测的说:“不,当然有办法。”
陈亨心里痒的不行:“那办法是什么?”
“以柔克刚。既然他们想要那些资源,那就给他们好了。”
“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况且这些东西可不是白给他们的。”
“王爷是想与蒙元通商?”
“本王要的是他们的心。”
可能是怕自己的话被误解,朱棣赶紧补充说:“这天下为何分分合合,却总是我汉人坐天下?是因为这片土地上已经深深的根植了我们的民族文化,蒙元的那一套东西在这里是行不通的,这些传承千年的文化才是我们最厉害的武器。”
“当这些游牧民族跟我们说一样的话,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服的时候,他们就成了我们的一部分,自然也就不再是一个威胁了。”
“你看这些士兵。”朱棣伸手指了指。
“他们有如此强的意愿参与训练,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刚刚从过去的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中解脱出来,有着一股强烈的保家卫国的心态。可等到五十年之后呢?那时候的人恐怕早就忘记了战乱年代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他们还会有这股为国战斗的意愿吗?”
“蒙古人也是一样,如果给了他们安逸稳定的生活,甚至都用不了五十年,他们就会安于现状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果这真能如本王所想,便可保我大明兴盛数百年而无忧。我大明的子民就再也不用经历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一切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陈亨嘴里反复的回味着这句话。
当陈亨抬头再看向朱棣的时候,发现朱棣本就高大的身材在自己心中又拔高了几分。
“王爷的这番话为何没有跟圣上说?”
朱棣看了看天:“有些话,你们能说,他们能说,唯独我不能说。”
陈亨若有所思,心里想的是“王爷应该是怕自己锋芒毕露,被圣上所忌惮。毕竟藩王没有参议这种大事的权力。”
然而朱棣想的却是,如果自己把民族大团结这种思路拿出来,岂不是会被后人一眼看穿。
陈亨做了一番心理斗争:“臣明白了,可否由臣替王爷上奏与陛下分说清楚,不能让王爷心中所想遗珠沧海。”朱棣现在在陈亨心中已经是一个默默的为国为民的伟大藩王了,自己身为人臣,自然要帮助这位王爷实现这一愿望,帮助大明再也不受游牧民族所害。
朱棣虽然不知道陈亨到底明白了些啥,但最终的结果正是他所期待的。
“好,那就拜托陈大人帮本王上书,陈说这一想法。另外,推广新式训练方法这件事...”
“微臣会安排各级军官来王爷这里学习,随后在北平所有卫所中推广,还劳烦王爷帮助培训一番。”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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