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们听此后便有随意聊了几句,约莫烟雨停了,便各自归家……
也不知现在还有没有人知晓,当年许北岩娶千栀时,远在京城许父是如何反对,甚至不惜将许北岩放置广陵十年之久,也从未承认过那个克夫之命的儿媳,直至其致仕,才将许北岩召回了京城。
新婚之夜的时候,千栀就曾问过,“许北岩,你会不会害怕我的克夫之命啊?”
“娶都娶了,现在问是不是有些晚了?”许北岩问道,缓缓移开了喜服之人的却扇,面容娇美之间带有羞涩之意,许北岩不觉也坐在了其身侧。
千栀嘟了嘟嘴巴,低着头,手中微微把玩着却扇,略带一些逞强,“那以后,你若是怕了就和我说,我一定不会缠着你。”
“说什么傻话?”许北岩将千栀拢在自己的怀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怎么能说怕就怕呢?”
对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什么能说怕就怕呢?
既然已经娶了,就想着能够相伴到老,相濡以沫,与子偕老。
也许这世间,只有许北岩知道,千栀当日不仅仅是为许烟雨而以血肉为药引,还有为了许北岩自己,那急症许北岩也染上了,不然千栀又怎么会仅救一人便会丧命?
千栀瞒着许北岩用自己的血肉做了药引,那是真的血肉,如何不疼?
许北岩只怪自己竟然看不出任何端倪,当时还真的以为是千栀的医术救了他,还打趣说等自己身体好了之后便会向千栀学习医术。
后来,许北岩的医术是会了些,可却找不到当初那个说要教他的人。
许北岩至今还记得千栀当日说的最后一句话,“许北岩,就算是被我‘弃之不顾’,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听到没有?”
类似的话语还是千栀第一次遇见许北岩为其打伞的时说的话,“就算是被哪家姑娘弃之不顾,也不能如此不爱惜身子?”
你看,千栀就是这样的女子,总是显得“不顾及”许北岩的感受。
千栀当时抱着必死的心,正如她说的那样,她不愿看着心爱之人死去,如此的千栀又如何能活呢?可这让许北岩又该怎么去活?你让他怎么去活?
可他还是要活下去,还要让许烟雨活下去。
许烟雨和千栀很像,都会在心爱之人面前将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低到心甘情愿为之付出。
许烟雨和千栀也并非全然相似,至少千栀并不爱哭,无论受了多大委屈,原先是躲在夏桥,后来是躲在许北岩的怀里。
可许烟雨不一样,是既会哭,又会躲。
许灿的白衣是为千栀而穿的,兴许是对许北岩与许烟雨的怨恨,独自回到了广陵,独自接手了千容斋,独自打理千容斋上下,独自学习医术,甚至是十年如一日的穿着。
对于许北岩和许烟雨的埋怨,兴许许灿早就忘了,当他从广陵回来京城的那一天便忘了吧,只想着该如何保护好他的亲妹妹。
有人曾说,悲剧共有三个层面,第一层是在于出现坏人,遭受苦难;第二层是在于没有坏人,但身体残缺;而第三层是无人犯错,而有先言,顺应一切事物的发展,被命运囚笼束缚。
单单只是因为那个克夫之命的先言。
后来,到了许烟雨身上,便成了天定之人的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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