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走上前,把阿布拉莫手里的纸袋取了过来,打开看了看,是麦当劳的汉堡、炸鸡和可乐。
“关门。”亚瑟吩咐,罗素把举着双手的阿布拉莫拉进屋子,把门给关上。阿布拉莫看到,客厅里薇拉绑坐在沙发上,嘴巴被毛巾塞住,脸上有泪痕,水汪汪的眼睛望向阿布拉莫,像一条无助的小流浪猫。
阿布拉莫就是被她的眼神勾住,把她从妓女堆中拉出来的。阿布拉莫家女人的眼睛都和狼一样,似这猫般温柔无助的眼神让他无法抵抗。即使被枪顶着脑袋,阿布拉莫还是道:“不要伤害薇拉,杀掉我就可以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阿布拉莫知道自己栽了,他来之前应该打个电话,哪怕薇拉在威胁下什么都不能说,从语气里他就能听出来情况不对。可惜他太着急了,太急着要见自己的心肝宝贝,那可爱的小野猫,结果成了引诱他走向死亡的陷阱。
亚瑟并没有着急,他先把麦当劳的汉堡、炸鸡拿出来啃了两口,中午来的匆忙都没好好吃顿午饭,感觉肚子有点饿了呢。他示意罗素把阿布拉莫怀里的枪给缴了,让他和薇拉坐到一起去。
阿布拉莫坐到薇拉身边,薇拉立刻靠了过来,阿布拉莫道:“你要把我俩一起杀死吗?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她不应该被卷进来,她在这里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她也不会报仇的。”
亚瑟看出来,这个阿布拉莫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就冲这一点,他决定赏他一个炸鸡。
“把她的毛巾拿了,喂她点东西吃吧,她饿坏了。”
亚瑟的话出乎阿布拉莫的意料,他脑子急转,心里猜测这两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罗素他是认识的,托尼-卢西亚诺手下的头号杀手,也是托尼的保镖,身手非凡。如果不是有他在,托尼-卢西亚诺可能已经死了好几次了。他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装了消声器的枪,阿布拉莫基本断了反抗的念想。他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子弹就会穿过他的脑袋。
而面前这个说话的,恬不知耻吃自己买的麦当劳的年轻人却从来没见过,他很年轻,二十出头。可看起来罗素完全听从他的指挥,在阿布拉莫的印象里,罗素应该只听托尼的,这个毛头小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阿布拉莫从亚瑟手里接过炸鸡,把薇拉嘴里的毛巾给取了下来,薇拉立刻哭了出来,倒在了阿布拉莫的肩膀上。被罗素捂住嘴巴推进屋时把她吓坏了,接着她就被绑起来塞了嘴扔在了沙发上。她看到他们有枪,就清楚他们是来杀阿布拉莫的。她在心里祈祷阿布拉莫今天不要来,他最好有什么事,打个电话过来说“抱歉宝贝,我今天没法过来了。”
过去薇拉最讨厌阿布拉莫说句话,每次约会前她听到电话响心里都会凉半截。可这次她无比希望阿布拉莫打电话过来,和自己说那句话,只要听到一句“sorry”她就心安了。
很可惜没有,她等到的是阿布拉莫开锁的声音,还有那句“薇拉”,那一刻她的心都要碎了。
不过,她以为阿布拉莫进来就会被躲在门侧的罗素一枪打爆脑袋,结果却没有。阿布拉莫拿掉她嘴里的毛巾,把炸鸡递到薇拉嘴边,薇拉摇摇头并不肯吃,她哪儿吃得下。自己之前在咖啡馆买的三明治,已经被那个年轻人吃个精光了。这货现在在啃汉堡……他到底是来杀人的,还是来抢劫食物的?
阿布拉莫手里拿着炸鸡,他多希望手里拿的是枪,这样还有反抗的余地。对面那个年轻人汉堡吃的很开心,还在喝可乐,一边吃一边嘴里还嘟囔,“美国人的麦当劳感觉不一样啊,这肉怪怪的……”
1994年,麦当劳已经漂洋过海在太平洋对岸的中国安家落户,后来经过多年的发展,和KFC一起成为了洋快餐双雄。为了在中国扎根,麦当劳在口味上做了很多本土化的改变,所以亚瑟吃了美国版的麦当劳感觉很不习惯。
幸好,快乐水还是那个配方,那个味道。
吃饱喝足,亚瑟拍了拍手,把手伸进了兜里。
阿布拉莫看到亚瑟的动作,神经一下子绷紧,汗都下来了。如果刚刚一进门给自己来一枪,死了就死了。现在可好,看到薇拉,时间又磨蹭了一会儿,死亡的恐惧开始袭来。他觉得喉咙发干,想动却动不了,下身有要失控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面临死亡时恐惧的感觉吗?
阿布拉莫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从一个水手,到娶了费城黑老大的女儿平步青云,再到扎根新泽西,一路上是腥风血雨。要说没有害怕那是假的,真不害怕他就不会那么小心谨慎。
但怕过,却没有尿过。
可是对面这个年轻人,长得颇为英俊,看起来人畜无害,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一股邪恶的气息。
对,是邪恶,那种由内而外的邪恶感。
薇拉紧紧抓住了阿布拉莫的胳膊,她闭上眼睛,她已经决定陪着阿布拉莫一起死了。
结果,亚瑟从兜里掏出的并不是枪,而是一张扑克牌。
一张黑色的梅花6。
阿布拉莫松了口气,幸好菊花没有松,不然可能真的会尿出来。
亚瑟走到阿布拉莫跟前,蹲下,把扑克牌的背面朝向阿布拉莫,道:“能看见背面的字吗?”
阿布拉莫眯眼一看,点头道:“能…能看见。”
亚瑟知道自己来对了,这个绰号“船长”的阿布拉莫,果然是第二个能看到扑克牌背面字母的人。这样他只要和罗素一样把诗念一遍,就能成为和自己心意相通的手下!有了阿布拉莫做手下,亚瑟的势力就一下子膨胀了。
薇拉听到亚瑟的声音,也慢慢睁开眼,看了眼扑克牌背面,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悄悄问阿布拉莫,“你看到什么了?”阿布拉莫回道,“字,一些字。”“我怎么没有看到?”“哦你吓坏了,或者你不认识字。”“……”
两人有一种逃过一劫的松快感,因为亚瑟好像的确没有杀他们的意思。相反,他让阿布拉莫念扑克牌背后的字,那首惠特曼的诗。
“啊~船长,我的船长~我们艰苦的…航程已经终结,这…这只船安然渡过了一切风浪,我们寻求的奖赏已经获得。港口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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