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万能的伊甸啊……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好像……已经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他喃喃自语的跪倒在地,不顾那圣洁的白袍蒙尘,主教的冠冕落地,颤颤巍巍的祈祷着什么,双手死死的攥紧,似乎是害怕什么东西……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消散了
在他的面前,烛台的灯火已经快要消散,圣象原本慈祥的表情……在主教眼中逐渐演变成了厌弃,并湮没在黑暗当中,本来熟悉无比的教堂中央,此时却显得陌生起来
“伊甸啊……万能的伊甸啊,您已经不顾您的子民了么?我的信仰仍然是虔诚的……开了这个头的我,以后还能回归您的怀抱吗?”
在浑浊无光的眼眸中,似乎充斥着渴望和一丝疑惑,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文件,从文件的格式上看,那都是位于歌莉娅各地的修道院,陆续向中央主教堂传来的消息
在这场动乱当中,伊甸教会扮演了一个极为特殊的角色,一向自诩文明社会引领者的教会,却参与进了这场并不文明的灾难当中,就算各大媒体保持了缄默,但总有人会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都灵修道院以消灭全部异端!弃誓者已经在这片土地绝迹,虔诚的人民将会接替他们的位置,哦……感谢万能的伊甸……”
“歌德修道院以消灭大部分异端,弃誓者们逃入深山,如若这些罪孽深重的人们还不知悔改的话,我们只能用女巫的烈焰,将其审判干净……”
“莱恩修道院以消灭所有异端,现在报告情况,在女巫的帮助下,审判场所滞留了很多罪人的灵魂,要求增加我们的收集器配额!给他们赎罪的机会……一切为了伊甸!”
“洛泽修道院尚未开始剿灭异端,现在报告情况,当地异端在弃誓者的帮助下筑起了壁垒,我们需要一批重武器,或A级战斗修女的支援……”
那冰冷的报告,还有那轻描淡写的消灭二字,就算那所谓的消灭,并不是指肉体上的,例如强迫改教……砸毁圣象什么的,但依然代表着在歌莉娅的哪里,一些鲜活生命的消逝
身为伊甸教会牧首指定,管理教会内外事务的现任代行者,这些充满教会色彩的事迹,都和他脱不了关系,以后是想是在教科书上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这是一个深刻的问题
在歌莉娅的本土,已经有将近一百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了,就连那场轰轰烈烈的革命,也早已成为年轻人口中的谈资,没有人会相信,硝烟离自己如此之近,近到会在自己家门口燃起
“咳咳咳……咳咳……罢了,只要能够完成那位大人的目标,坐上那个位置的话,一切都是值得的……伊甸啊,这可由不得我啊”
在自己曾经最尊敬的圣象面前,老主教吐露着自己的心声,这个教堂有着完善的保险机关,禁魔领域和反制魔法也十分到位,只有他一个人的情况下,他不会担心任何情况
他逐渐陷入了沉思当中,思绪飘回到了自己的年轻时代,那个时候的他……只是个虔诚而富有热情的牧师,有幸在这座全歌莉娅修道院的中央,伊甸信徒心目中的第二圣地工作
还记得那是一个惬意的下午,因为结界的缘故,中央大教堂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之下,他利用自己宝贵的闲暇时间,在教堂中央的广场上支起了一块画板……他的爱好是绘画
神职工作辛苦而清贫,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侍奉神明的人不应该拥有太多物质,而那些榨取信徒钱财的虚伪之人,都应该剔除出神职队伍……罢了,还是用心画画吧
“你好,年轻人……你在画什么,这片教堂吗?”
在这幅写生将近完成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那时他手忙脚乱的收起画板,还以为自己引起了巡逻队的注意,可这附近并不是禁地,他没有画什么不该画的东西
“不用担心,在我看来……你的画并没有触犯禁忌,艺术也是神所悦纳的事,能和我说说这幅画吗?”
那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身上穿着上流社会的华服,也许是假期出游的贵族小姐吧?但她那以长辈自居的口气,令年轻气盛的他十分不爽,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懂什么?
这样的人并不是没有,她们已经厌倦了那些沙龙和画展,想要在自己无忧无虑却无聊的生活中,寻找一些新的乐子,怎么……这就开始对庶民的绘画,指指点点了吗?
“只是对画家伽马的拙劣模仿而已,尊敬的小姐,写生作为一种新的绘画方式,是上不了台面的……”
他淡漠的回答着,有人对自己的话开始感兴趣,这本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对方要是只是个一知半解,只会对艺术品堆砌华丽空洞的词藻之人的话,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伽马?那个自称先锋派的画家吗?啊……我想起来了,写生这种方式,貌似就是他捡起来的?”
大小姐坐了下来,开始了她的发言,本以为伽马这样背离正道的画家,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或许这位小姐并不是附庸风雅之辈,他停下了笔,等待接下来的话语
“你说写生上不了台面?这倒没错……因为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人们对这些只能称之为草稿的半成品不感兴趣,用的是廉价且易掉色的铅笔,和没法长期保存的印刷纸……”
“真正的艺术,应该是大师用昂贵的颜料和笔刷,长时间去完成,最后得到的……精雕细琢的精美画作,而不是一个年轻人随随便便花上十几分钟,就能涂出来的东西……”
“无论是沙龙还是画展,都属于那些旧时候的大师们,而宣扬能够让所有喜爱绘画的人,都可以用低成本的铅笔和纸,代替画具去作画的伽马,却遭受到人们的冷遇~?”
“你觉得这不对,每个人都是自由的,都应该拥有对热爱之物倾注心血的权利,而不是被那些守旧的人所排斥,但对这个现状,你个人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在这独自写生?”
一连串惊人的话语,就这样从她的嘴里蹦了出来,而当事人却还摆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看着眼前灿烂的圣光,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这……这简直是……
“……怎么样?我说的对吗?年轻人?”
“……很对,您真是……我还以为会这样想的人,除我之外没有多少呢……”
“不……还是有很多的人,对现状保持不满的,他们只是缺少一个能够宣泄出来的缺口,你能在这里画着不被认可的写生,和沉默的大多数比起来,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除了追溯伽马的脚步,画一些不成样子的图画之外,我也没能做什么实际性的事,真是令人惭愧”
在他年轻的心中,依然有着沸腾的热血,愤世嫉俗的同时,对小众和不为人所知的绘画门派,有着异乎寻常的爱好,这位小姐说的话,简直到了他心坎里面,难道……是女巫?
“您说的很对,我的确是这样想的……真是令人惊讶的准确,难道您是拥有读心术的女巫吗?”
当时的他……也就那样问了,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自己的可笑,从小到大的教养告诉他,面对一名陌生的小姐,行事太过唐突的话,实属有失礼貌,但他依然选择直接询问
也许……这是个和我一样的家伙,她能明白我的想法?一种被人认可的兴奋感,已经充斥了他的脑海,绘画本身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他想要确认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同类
“不是……我可没有任何的能力,除了有些特殊的体质之外,我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你看……我可没有自己的扫把~”
戴着大黑帽,骑着扫把飞升,并且有条黑猫跟随在旁,这是很久以前对女巫的刻板印象,但他听出了少女的玩笑……这种老掉牙的梗,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啊
“要说读心的话……你的话可都写在脸上了~可不需要去读啊”
“啊……是,这样吗?”
她摇了摇头,让面前之人觉得尴尬无比,他一直觉得自己就算做不到心思缜密,但也能隐藏好自己的思维,并且带着这种想法,给自己戴上面具,去面对每一个人
可赤裸裸的现实告诉他,就连这个似乎不经世事的少女,都能轻松的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自己想像中高冷的人设,似乎并没有得到贯彻,至少人家并不这样认为
他以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模样,来面对这个物欲横流……人与人之间毫无信任和荣誉可言的世界,并且一直冷面抗争着的努力,迅速的开始破灭,好吧……连小女孩都糊弄不了
“您刚刚说的体质问题,难道是被病痛缠身吗?这样的话……我倒认识一个还不错的修女长,她的能力可以治愈所有已知的疾病……”
“可不是因为得了病,我只是没法离开这座教堂而已,没错……就是你画里描绘出的范围”
“不是疾病?却不能离开中央大教堂……?我不明白,这到底是……好吧,如果其中有我不能得知的内容,那我就不问了”
“明智的选择,年轻人……有时候好奇心过重,可以和鲁莽无知划上等号,你及时制止了自己的行为,不错”
“好吧,那您这以长辈自居的口气,也是因为体质的问题吗?如果有第三者的话,怎么样也不会认为,我比您更加年轻?”
“可以这样说,但这位先生……你从不知何时开始,就对我用上了敬语,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承认我的长辈地位了吗?”
“……在这个问题上,我想我还是投降比较好”
“呵呵~明智的选择,先生”
“恕我冒昧了……尊敬的小姐,重新认识一下,我是牧师雷德,我能有幸知道,小姐的芳名吗?”
自报家门之后,他希望着能够得到她的名字,对现在的他来说,眼前之人就如同一团明亮的火光,而他是那徘徊的飞蛾,封闭已久的心灵,渴望着从未得到过的温暖
“抱歉……我没有名字,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叫我的代号……zero,也就是零的意思,怎么……感觉很奇怪吗?”
“不……只是觉得十分罕见罢了,零啊……这是最初的数字?是这个意思吗?”
“嗯,这样想也没错,认识你很高兴,雷德牧师……”
他们所在的地方,足以看到整片教堂的景色,这里是最好的采风地点,在他看来……这里虽然有着宽阔的街道,庄严的建筑,充满美感和圣洁的象征,但是……但是……
就算是面积广大的中央大教堂,和整个王都相比的话,依然太过狭小,要真是只能在这里徘徊,没法出去的话,好吧……真是挺可怜的,他这么认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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