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鑫图此言可就折煞我了,若没有你贺鑫图,哪来今天的云棠。”云棠佯装不悦的说道,眼中满是真诚之色。
贺鑫图咬了咬牙,却什么也没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绞尽脑汁也没有为大人再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他觉得很惭愧,对不起大人的厚爱。
“鑫图,最近可有收到风声,坤沙帮……”云棠刚要说些什么,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大人,千虎堂堂主祁士离递上拜帖,声称有要事要面见大人。”
门外突然传来衙役的禀报。
在听到衙役的禀报后,云棠和贺鑫图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外之色。
云棠想了一下,吩咐道:“请祁堂主到偏厅等候。”
“是,大人。”门外接着又传来衙役应是的声音。
偏厅里。
祁士离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丫鬟端来的一杯茶,细细品了起来。
其实,祁士离根本不会品茗,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焦躁不安。眼看贡锦借道的日子越来越近,自己所谋却是一筹莫展,他能不焦急。
“祁堂主,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这知府衙门真是蓬荜生辉。”云棠进门就向祁士离拱了拱手,笑盈盈的说道。
随同进来的还有云棠的幕僚,贺鑫图。
“云大人,贺师爷,祁某不请自来,还望大人莫要见怪。”祁士离赶紧起身,也向二人拱了拱手,一脸歉意的说道。
贺鑫图只是微微颔首,并未接话,随后便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喝茶。
“坐下说,不知祁堂主此行找云某有何贵干?”云棠懒得继续寒暄,坐在椅子上,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本来以云棠知府的身份是毋须对祁士离这个江湖草莽如此客气的,但是鳢化城如今的局势摆在这里,容不得他搬出知府的架子。
祁士离一愣,不过他也乐得如此“那祁某就直言了,近日我收到风声,坤沙帮似乎要监守自盗,对贡锦动手,不知大人可有耳闻?”
“有所耳闻。”云棠点了点头。
“那祁某不说,想来大人也明白,若是徐大彪得手,你我双方的下场如何,就不必明说了。”
祁士离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我千虎堂的话顶多是劳师动众,利益受损,而云大人,朝廷到时怪罪下来,那就不是利益受损那么简单了,丢失贡锦,保护不力……一项项罪名下来,到时……”
祁士离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神色凝重的看着云棠。
“老狐狸,这还叫不明说,你就差说牵连杀头了。”云棠心中暗骂了一句,面上却不露声色。
“祁堂主如此说,定是有了解决的办法?”云棠问道。
“祁某此次前来,就是希望能与大人共谋此事,你我双方合之,给坤沙帮来一个先下手为强,不知大人意下如何?”祁士离抛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哦”
云棠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随后说道:“码头的利润可是不薄啊,不知祁堂主打算在事成后如何分配?”
祁士离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桌上的茶杯掀开,用手指蘸了一下茶水,在桌子上划了一条杠“合则皆利,自然是一半一半了”。
云棠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恢复如常“容我考虑一番,再予祁堂主答复。”
“也好,希望云大人不要拖的太久,免得到时悔之晚矣。”祁士离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
贺鑫图将祁士离送出衙门,便回到了偏厅。
一进门,云棠就问道:“鑫图,你以为如何?”
“我以为可行,正愁找不到突破口,祁士离送来的真及时。至于他说的一半一半,暂时先照他的意思来,等到衙门羽翼渐丰,到时什么一半一半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贺鑫图关上房门,笑着说道。
云棠点了点头,他心中也是如此想的,只待一个契机扭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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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
清风渡。
石皓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想起爷爷的笑脸,心境才由跌宕归于平静。
他刚刚在心里将来到鳢化城后所发生的一切捋了一遍。
石皓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刚脱虎口,又卷狼窝,还被人算计利用,之后甚至自以为是看明白方徇上位的原因,哪晓得自己两人只是人家选的替罪羊而已。若不是老胡头谈起方徇,提到平纱贡锦,没有小孟随口说起长工集体告假,或许他到死都不会想通这一切。
这一切不过是谋划者为劫平纱贡锦而精心布下的一个局,而他们就是将来为之担上罪名,死无对证的替罪羊。
不过,在经历这番狡诈的危局后,石皓的心性得以拔高,不再是那个只在书上看世界的毛头小子。
静谧的月光下,石皓突然对着江面淡然的说道:“我为刀俎,谁为鱼肉?”
回应他的,只有江水缓缓流淌的哗啦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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