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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某日,树人中学高二一班教室。

“依琳,没有拆不散的情侣,只有不努力的小三,这话怎么理解?”晚上回宿舍,苏青菊说话夹枪带棒、指桑骂槐,蒲英能够感觉到宿舍怪异的气氛多少与她有关。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昨晚苏青菊在骂你啊,你真能沉得住气,骂不还口,小女子佩服。”沈依琳握手抱拳。

“骂我?我跟她没说过几句话,也没有得罪过她啊?她为什么要针对我?”蒲英疑惑不解,几分无辜表现在脸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噢,你不是和石岩坐过同桌吗?你俩上课别再传纸条了。”沈依琳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蒲英听得云里雾里。

石岩是蒲英放在脑海深处,拿布条遮住的一方回忆,高二一班四十三个同学,蒲英只对石岩推心置腹。她将整个人生中唯一一份信任交给了石岩,就注定了她日后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一个人。

这段故旧要从树人中学初中部说起,那是2010年新学期第二天,蒲英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一脚靠墙一脚着地的一个男生熟络提醒她,教室门还没开,虽为同学却是初次相识。没有什么抵得过时间长情,也没有什么抵得过原本相识后来又重逢,命运总喜欢让那些有过一面之缘且留下印象的人,后来再度相逢。

时隔两年,树人中学高中部文理分科,他们分到同班,换座为同桌,一股自由生成的力量催促他们加速熟悉、加速信任、加速成为朋友。这时班上很多女生已经开始不待见蒲英,而她却浑然不知。

蒲英自立标杆,一心认为我不扰人,人必不扰我。平时见到班上同学,若不熟悉,绝不问好,跳出理科火坑,成绩榜上有名,一副寡言少语的自持,带着几分生人勿近傲世姿态。在班上同学的眼里,这就是蒲英树立的形象。

但是,蒲英自我评价是另一番说辞,她只是不喜欢侃聊、讨厌背后说人、厌恶造谣生事、排斥拉帮结派而已,她以诚待人,随心而活,从不与人交恶。多年以后,蒲英依旧一知半解,她不明白她土生土长的性格,到底哪里不适合苍石县的土壤。

如今她身处冷暴力之中而不自知,凭借一时冲动跳进了热暴力暴风眼,为此赔上一个明媚的青春、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重点大学。这样的代价,走出半生归来的蒲英悔不当初。

蒲英百思不得其解,苏青菊针对她,这与石岩有何关联?直到下午体育课,她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群捣蛋的男生在校园你追我跑,上课了不见人影,体育老师只好被逼拿出杀手锏:点名。

“石岩,石岩……石岩到了没?”体育老师再三询问。

“到了,到了,哈哈哈……”女生起哄。

“在哪儿站呢?招个手。”

“在这儿。”佩霞举高苏青菊的手。

蒲英此时才明白,原来是这层缘故,只是何必呢?她借沈依琳的嘴早已明说她不会与班上任何一个男生交往过深,石岩仅仅是她信任的一个男同学。想到这里,蒲英甚至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蒲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质问白翠莲,她在班上出了名的好人缘,班上半数以上的同学与她交好,清纯的长相、温柔的性格、中产阶级家庭独生女,标准的青春偶像剧女主角。蒲英质问的不是一位女生,而是捅了一只马蜂窝。

“不努力的小三呀,不努力……”白翠莲经过蒲英身边时故意透声。昨晚不知情可以不出声,如今事情摆在眼前,依旧默不作声就是孬种了。

“白翠莲,你什么意思?你思想能单纯一点吗?你有胆子当面说呀,这算什么?”蒲英上前一把拉扯住白翠莲。

“我骂到你痛处了吗?别自作多情,我在说你吗?”白翠莲翻了好几个白眼。

女同学都围了过来,几个男生也跑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劝架,后来蒲英才想起那天吵架的时候,她身边空无一人,白翠莲的身后站着她整个青春最殷实的家底,一人一句劝架,哪一句不失公允,是为她蒲英争理的?蒲英后来戏说自己那段悲惨的经历时,笑言她是千军万马独身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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