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不忍心吧，毕竟是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不知道为什么，阿爹和阿娘在她长大之后反而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催促她跟他们学习怎么编草帽草鞋。可能是看她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无花果树每年夏天都会结甜甜的果实，可在她十五岁的这一年，并没有。

阿娘说这是要变天了。

“神魔大战进行了这么久，这人界那，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我们凡人只有遭殃的份喽。”

这是她第二次听人说起神魔大战，上一次是林云，这一次是阿娘。

“阿娘，天神不是好人吗？他们会保护我们的吧。”

“小乐，区分好坏难道真的只是凭借一个称谓吗？在我看来，魔和神没有什么区别。”

“小乐，是好是坏，你要用心去分辨。光用眼睛，用耳朵，是分辨不出来的。”

阿娘说的对，要是天神都是好人，又怎么会和魔界开战呢，战争总是有伤亡的，还会有许多无辜的人被牵连死去。

少有的，沉未央居然不在院子里。十六还是将宋长乐放了进去，他知道宋小姐经常会来院子里荡秋千，公子也是应允的。

十六在这五年里居然也没有变瘦，反而更胖了些。还以为他胖胖的是因为在城里吃的太好的缘故，没想到来这村庄里也能依然保持体型，着实令宋长乐佩服。

女孩自己荡了会儿就觉得无趣了，也许她也不是喜欢荡秋千，就像沉未央在院子里装了个秋千却从不自己试着坐上去玩一玩一样。

大堂里的椅子上没有那个人，他以前总是坐在那里看着她。

“十六，你家公子呢。”

“城里传了书信回来，说是有些事儿，公子便坐马车回去了。应该过些天就回来了。”

宋长乐回去了。过些天回来。云哥哥第一次说要去城里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便是一年的时间。

阿爹问她：“你怎么没有问问小沉要不要一起来吃晚饭？”

“沉未央他回城里去了。”

“回城里去了？这孩子也是可怜，一个人来这儿这么久了，他的父母也没有过来探望探望他。估计是家里有些什么事了，现在城里可不太平。”

“不太平？”

“是呀，我前几天听一个从城里回来的人说，现在神魔大战打了这么久，物资都不太够了，就盯上了那些人界富裕的都城。我们凡人哪能和他们谈条件哦，幸好这里还算太平，穷也是有穷的好处的。”

“阿爹，你知道怎么做孔明灯吗？”

阿爹不明白为什么小乐突然就提起了孔明灯，他也就只能熟练的编编草鞋，对于做这些东西，不是太了解。

“是那种点燃了然后往天上飞的灯吗？你用树枝条先固定个形状然后将纸糊上去，再往里面放个小蜡烛。我也没做过，估摸着是这样吧。”

宋长乐没听阿爹说完，就跑了出去。

“十六，十六，快来给我开门。”女孩焦急的敲着隔壁的门。

十六没有想到宋小姐刚走居然又回来了。

“宋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你家公子上次做孔明灯的那些材料还在不在，”

“在呀，我记得好像是在后面的柴……”

“你快些搬出来，不，我和你一起搬。”宋长乐拉着十六的衣服就往后面走。

沉未央上次真的是准备了许多材料，在柴房里放了这么些年，竟然也没有腐蚀损坏。可见用的料子也是上好的。

“你还记得上次你家公子是怎么做孔明灯的吗？”

“公子上次不让我们帮忙，硬是要自己做，我也不太清楚。宋小姐，你是要做孔明灯吗？”

“我要是不做孔明灯，把这些材料拿出来干什么，烧火吗？你快蹲下来，和我一起研究研究。”

两人一起就这样看着这堆材料看了半天，从蹲着到最后直接坐在了地上。

“十六，你快看看，这个是不是有点像孔明灯了。”宋长乐费劲千辛万苦才做出来一个纸没有破掉的孔明灯，样子自然是不如沉未央做的好看。

“我觉得差不多了。”十六自然是不好意思打击宋长乐的积极性。

“好，再做一个就完成了。”

宋长乐这才体会到之前沉未央为她准备生日礼物的不易，那么几个孔明灯，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和心思。她这才做好两个不好看的孔明灯，天就已经快黑了。

她拎着做好的两个丑丑的孔明灯回到了当初的河畔，在上面写上她的名字。

然后点燃，将它们放飞上天空。

“请保佑云哥哥在城里平安，保佑沉未央可以顺利的回来，一定不要出事。”

上一次她在这里许愿，许的是希望阿爹和阿娘能快乐平安，这一次，是林云和沉未央。

宋长乐没有去过城里，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么紧急，但是连阿爹都说了不太平，就肯定不是很好。

……

或许就连现在这里的一方平静也都是暂时的。明明是盛夏的时节，她却看到无花果树的顶上有几片叶子慢慢发黄了。

宋长乐去沉未央的院子里不再是去荡秋千了，她提着一个小小的木桶，每次都往树根的位置浇点水。

她想，或许是盛夏的阳光来得太烈，晒得这树受不了了，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浇点水或许会好些。

可是没有，过了没几天整棵树的叶子都黄了。

阿爹说是这棵树生病了。

如果沉未央再不回来，或许沉未央就只能看到一棵光秃秃的树了。

这样的话，他应该也会感觉很失落吧。

……

沉未央在树的叶子掉光之前回来了，宋长乐以为她会注意到这棵树这么明显的变化。可他却提都没有提一下。

他说，小乐，我离开的时间有些久了，对不起。

宋长乐不明白他在道歉什么，她只知道沉未央离开的时间比云哥哥短得多了，而且他也平安的回来了，又为什么要道歉呢。

他不是特意把无花果树留在院子里的吗，又为什么没有提一提这棵树。

宋长乐觉得沉未央从城里回来以后有些许地方变了，但是她也说不清是哪里变了。

那棵树最后还是枯死了，秋千还架在上面，没了叶子遮挡阳光，它就这样被太阳曝晒着。

或许沉未央注意到了那棵树，只是没有说，又或许他从来就没有把树放在心上，至少就算它枯了，它也没有叫人来把它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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