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还将信将疑,但是在这个当铺的那两个人先后都询问过他,是否可以将这块破布随书一起送的时候,崔琰就明白,这块破布应该就是一件值钱的东西。
不过这真要让他卖掉这块布,他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不过这布还是有点破,找个机会让认识的那个家伙帮忙补一下吧。
“喂!”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叫唤,这让崔琰吓了一大跳。他连忙回过头,发现站在身后的是刚才在店里看到的那个蒙面肥羊……不,大少爷。
崔琰疑惑地眨了眨眼,非常客气地问了一句。
“这位郎君,请问有何贵干呢?”
虽然他心里已经问候对方的女性亲属无数遍了,表面上还是十分温和有礼。
玛德,你这么把我拦下来,是要我淋多久的雨?你自己淋湿不要紧,我可是想马上回去换衣服喝姜茶的。
那个黑衣男人像是故意拦住他不让走一般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翻白眼了吧。我注意了一下,每次那个掌柜一句话,你就翻了一次。你想告诉我什么?那个掌柜有问题是吗?”
他用那明显不属于洛阳的口音开始询问崔琰刚才在当铺里做出的一些动作。
崔琰也没料到对方居然会这么细心,将他的一些细微动作、神态都给留意到了。他只得叹了一口气,拨开了对方抓住自己肩膀的手。
“你把画卖他了?”
虽然他没看清楚,不过从那短短一瞥来看,似乎是一副深山红叶的画。
“没有,他给的价位太低,我无法接受。”
崔琰露出一个笑容。
“算你聪明。不过你还不能掉以轻心,这家店可是黑店,他们惯会强压价格,强买强卖。你已经让他们看到你手上的东西了,今晚你得注意你的这幅画,心别遭贼了。”
崔琰眯起眼睛,意有所指地暗示着。
“你是对方会在深夜前来我住的地方偷窃?”
“我可没,只是提醒你要注意财物,别遭贼惦记了。”
完,崔琰自觉已经结束对话,又想往前走,可是对方却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
“是这样吗?不过这位哥你肯定对洛阳城很熟悉了,能带我去个地方吗?”
崔琰内心一阵烦躁。
什么带路不带路的,都下这么大的雨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喜欢淋雨在京城里满街跑是你的自由,但你不能拉着人满街跑啊!
“别这幅表情呀!我可是会付你带路费的。”
这时的地之间就只有雨声了。
崔琰觉得自己真是助人为乐的好青年,不管风里去还是雨里来,只要洛阳城有需要他的地方,他都愿意往哪里钻!
但是
“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哪里?还有你打算给我多少钱带路费。”
……
经过一系列的讨价还价,带路费总算最后以他们双方都勉强同意的价格成交了。崔琰开始和这个男人攀谈起来。
原来这个男人不是中原人士,来自更东边的地区,他自称为阿斯纳特勒,来洛阳是为了拜访一位老友。
阿史那……突厥人……崔琰皱了皱眉头,这也是这家伙为什么要用布把脸遮住的原因吧。不过这突厥人也真是……怪。拜访老友居然要去花街,看他的模样又不像是在谎。崔琰便想想,该不会这个人是要去见他的老情人吧。
还真是艳福不浅。
他们拐了好多地方,走了不少道,总算来到了花街所在的城南。这里因为突然的暴雨,客流量也急剧减少,不少青楼也都没有迎客。道路两旁本来应该聚集的烟花女子也不见了,倒是楼上的窗台边上传来了不少莺莺燕燕的声音。
此时在青楼里的客人一般都是在下雨之前便在店里的,他们现在反正也回不去,索性继续在店里一掷千金。那些耗尽钱财的客人却拿不出续摊的钱而被店里的打手们给扔出店外。所以外面也坐着不少衣裳不整的男人,他们有的蹲在屋檐下看着不断下雨的漫乌云,有的则是对着老鸨破口大骂。
崔琰以为阿史那要找一间豪华的青楼进去一醉方休,顺便随便找一位“好友”进行各种意义上的亲密交流。可是阿史那让他继续往前走,穿过不少富丽的大建筑,直到他们来到一间的破庙前。
这间庙感觉应该称为祠堂。崔琰曾经听那些四处巡逻的更夫过,这种建在城里的庙,一般都是那些达官贵人家的祠堂。有些人犯了事,家宅被抄,有些房子被赐予他人,有些就拆了建别的。不过洛阳城没有经历过前朝末年那可怕的战乱,所以整座城市还是整体保持着过去的风貌。这座庙应该也是前朝留下的吧,也不知道这间祠堂原来是哪个贵饶,现在都沦落到花街里了。
阿史那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答。于是他便直接推开了门,走进了这间破庙。
按理他已经到达目的地,就没崔琰什么事了。但是因为阿史那还没有付给他带路费,崔琰只得跟着他一同走进这破庙。
破庙破庙,正如其名,十分的破败。崔琰抬起头看着花板,果然看到了不少破洞。雨水透过这些破洞一直滴落下来,在青石板地面上形成了不少水洼。
阿史那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雨水,崔琰也学着他的样子甩了一点身上的水珠,虽然不能对他们此时落汤鸡的状态有什么改善,但是至少聊胜于无,甩一甩也是好的,不定干得会更快。
破庙里原本放着牌位的地方现在则是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些瓶瓶罐罐。崔琰随手拿起一瓶,仔细一看,原来是制作粗糙的食盐,因为保存状况不好,现在那些盐都已经粘成了一片。
阿史那则向躺在地上的一个被布包着的凸起走去。
“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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