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她手一松并顺势往前一推,马叔半蹲着身子没注意,被她一推,直接仰天摔至雪地里去了。
钱多多本来被二者推推嚷嚷的声儿吵得不厌其烦,怒气冲冲的出门来,瞧着这架势又忍俊不禁起来:“刘婶儿,这天寒地冻的,应该请马叔快快进屋喝盏热茶才是!怎地能让客人一直就站在廊下呢。”
刘婶儿一脸窘迫的低首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马叔利落的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急声解释道:“不关刘婶儿的事儿,家主病重,吾太过急切,特地来请姑娘至府上……”
“马叔,您怕真是急糊涂了,府上先生病重,您应去请郎中才是。”钱多多微微笑道。
“可是……可是许先生说,他说万不可去请郎中,只需请姑娘前去即可……”
钱多多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去能干啥?我虽学了些医理,却也只是一知半解,若是伤风感冒我还能有些建议。您这般急切,冒着这样大的风雪前来,你们家主想也是病急且重,我实在无能为力,耽搁不得。”
马叔当下便愣了,方才对着刘婶儿他尚还能解释几句,不知缘何,此刻瞧着面带微笑的钱多多,明明内心的焦灼已然紧紧缠绕在了一处,却愣是一句话也没办法说出口来。
“马叔不应浪费时间了,应该紧急去寻郎中才是。”钱多多补充道。
刘婶儿忍不住摆了摆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马叔立马心神领会的微微点了点头,依旧不死心的望向钱多多。
钱多多目光真诚极了,仿佛并不是见死不救,着实无能为力。
马叔缓缓转身离去,行至门口,他依旧不太死心的回身说了一句:“钱姑娘,许先生昨日临行前说了,若是我们先生……我们先生在这方土地上真有什么差池,怕是姑娘您也在劫难逃。那么……万请姑娘斟酌再三……”
话未说完,门“吱呀!”又被人自外推开了来。
门外,站着瑟瑟发抖的乐乐。
甫一推开门,乐乐便一脸惊慌的哆哆嗦嗦往屋内走去,边走边咋呼道:“钱多多,你快些进来,我有要事与你说!”
乐乐很少唤自己全名,更是极少在这样的早上便起床出门了,更遑论,屋外的冰雹子此刻还在争先恐后的大颗大颗往下砸。
钱多多瞧了眼站在门口不死心定定望着自己的马叔,定了定神,说:“马叔,为了稳妥起见,您还是先去寻一位郎中去吧。”
马叔摇了摇头:“许先生再三交待过,切不可去寻郎中,否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钱姑娘,我信您,我这就回去守着先生,来与不来,我们都等您。”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去。
“多多!你快些进来!”屋内,是乐乐在叫唤,声音又急又重。
“来了,来了。”钱多多嘴上答应着,视线却久久的胶在了那两片门扉上。
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常先生那一双幽深的眸子来,他微微蹙着眉,低低唤道:“蕊儿!别闹!”
此刻,正巧一颗冰豆子自屋檐上滚落而下,“咣”的一声砸在了她脚尖处。钱多多忍不住一阵哆嗦,脑海里那副情景明明无中生有,却是清晰至极,怎么也挥之不去。
“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去看看吧……好歹都是邻里乡亲的,马叔瞧着也不是这般奇奇怪怪之人,大约也是真急坏了。”刘婶儿自后拉着钱多多的衣角,轻声建议道。
“多多!”屋里的人又在急急催促。
刘婶儿皱了皱眉,钱多多难得见她出现这样的神情,微微凝了凝神,吩咐道:“刘婶儿,你私下关注一下对面的宅子,有什么情况请务必告诉我。”
说完抬脚进屋,刚刚掀开门帘,又回头浅笑道:“刘婶儿,切记,在这盛京城里,莫要感情用事!”
许久以后,钱多多总是记得自己回头叮嘱刘婶儿的这句话,当时冰雹砸得瓦片乒乒乓乓作响,那句话她却说得字字清晰。
可是,不止没有说服刘婶儿;却连她自己,到底都没能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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