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珠莎瞧了瞧外边的天色,道:“那就明日吧……”
“奴给姑娘备了洗澡水,这会儿怕是水温刚合适。”
“丹儿呢?”
丹儿是陆珠莎在忘川河边捡的一小女妖,自小被李妈妈调教着,一直就跟在陆珠莎身边伺候。
“那丫头啊,这会儿睡得呼噜呼噜的了。你先等着,我去将她唤醒。”说着李妈妈移步往门口去。
“欸!李妈妈,算了,且让她睡吧!我自个儿胡乱弄一下,我也困极了。”
陆夫人对着李妈妈点了点头,李妈妈携着陆珠莎一道出门往她的寝房里去了。
因为府里女子甚少,陆珠莎的厢房就安置在陆夫人的别院。
夜凉如水,她穿过一道道回廊,眼前浮现出常子锡那张笑脸来,那般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怎会和父亲那样粗暴的莽汉一样。
哼……
“李妈妈,你觉得我娘委屈么?”陆珠莎靠坐在浴桶里,氤氲水雾中,肩背纤细,脖颈修长。
“我的姑娘,可不许再在夫人跟前胡说了。”李妈妈攥着方帕子,一面悠着水一面轻拭着那起伏的线条,“夫人自有她的位置,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了。老身倒是更担心你一些。”
“担心我什么?”陆珠莎惊讶转身。
“外人都道你知书达理,温婉柔顺,我从小将你奶大的,能不知道么,你最是古灵精怪喜打抱不平了。”李妈妈将其肩膀掰直,“那常府可是寻常人家?若莫不是因为和天帝起了龃龉,被派到这对面来。那常家世代可是天庭帝王将相,掌管着所有天兵天将。老奴可听说了,你那未来夫君常少将,也不是省油的灯,说要平匪,百年间就扫平了整个河对岸的顽固匪患。那西北的薛輪,可是一般人能制服的?也就服那常少将。”
“就是那个薛将军?”
“什么将军,平日里就是一鬼匪头目,风流得很。”
“嗯……今日席间瞧出来了,长得倒不像土匪,眉清目秀的,比常子锡还斯文。”
“我的小姐,你可千万别企图跟他有交情往来。”
“李妈妈,我就在席上瞧了一眼。”
“瞧一眼也不行!”
陆珠莎:“……”
“还有你那未来夫君,也是风流得很,你这般性子,若是刻意压着自己,像外人瞧见的那般尚可应付一二。可是,且不说自己委屈,这日经累月的克制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呀。但若就由着你自个儿真实的性子来,不知要闯下多少祸事来……”
“李妈妈,不是有常子锡么,他总会在我身旁的呀。”陆珠莎的声音低极了。
“常少将现在是名将,迟早得接他父亲的衣钵。大丈夫,志在四方,哪里会协你管理后院。那一群的莺莺燕燕,横竖都得你自己去面对。”李妈妈轻抚着那方柔嫩的肌肤,“你这样的姿色与品貌,嫁过去了,受宠自是不须说的。其实,倒不如不受宠且还好些,平平顺顺相敬如宾的过一生也未尝不可。怕就怕,受到极度宠爱,盛宠即为众矢之的,你这般年纪,哪里懂得藏拙乖觉,反倒容易恃宠而骄。可是,作为嫡妻,说得轻松点,你切不可有专宠善妒之心;再为难一点,你还得劝他雨露均沾……最糟糕的,是那盛宠过后,一切恩爱皆是过往烟云,余生等待你的莫不是漫漫长夜……”
李妈妈越说越伤感,停了停,发觉前边的姑娘没发出半点声响来:“姑娘……姑娘……”
“嗯……李妈妈,我知你这般絮叨,是为我好……”陆珠莎咕哝着。
“我们为你好有何用,得你自己过得好。”李妈妈拿手戳了戳那不争气的后脑勺。
岂知对方脑袋一偏,垂下去了……
这姑娘倒好,在浴桶里就这么睡着了。
真是,少年不懂愁滋味。
无知无畏,无知无畏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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