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讨好地说:“郡主绣的兰花真好看。”
张廷看着清婉很是得意,就笑话她说:“你那绣的是兰花?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清婉气恼地:“那是您没眼力,姨娘能看得出来就行了。”
萧氏听见堂堂郡主唤她姨娘,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清婉又在帕上添了几根枝条,看着更喜欢了。窗外响起了爆竹声,是府里的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放烟火。
张璇听到声响,一溜烟跑出来,兴奋地喊道:“表叔,我要去放爆竹。”
萧姨娘放下绣棚,对张廷说道:“应该是二爷的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呢,妾身带璇姐儿去看看。”
张廷点点头,说:“去吧。”
清婉坐在圈椅上,静静地琢磨着怎么绣更好看些。里间偶然传来笑声,大致是她的姨母陪孩子看着看着自己忍不住上手了,还赢得盆满钵满。
张廷见她难得碰这些女红,还绣得那么认真,心下有些诧异,又觉得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今日在宝林寺,陛下和我说起,你有好些天没去给他请安了。”
清婉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说道:“最近比较忙,就懒怠了。明日会去的。”
张廷温和地说:“你每日除了读书写字,还有什么可忙的吗?”
清婉一时间沉默了,不知该如何与他说起,自从宋谦的事情发生后,她渐渐发现,苏淮虽贵为一国之君,可很多时候他根本维护不了她,那些人那样羞辱她的母亲,他除了怒气冲冲地定罪,什么也做不了。
天子可以轻易取人性命,却永远改变不了别人对她的看法。
她有些害怕,若是将来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宋谦,她该如何自处?
她低下头,拆着绣绷,说:“学生给您绣了方帕子,您看看喜欢吗?”她绣的是白玉兰花,他住的明宣堂外就种了很多白玉兰树,他应该是喜欢的。
张廷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柔地唤道:“凌秋。”
清婉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唤自己。凌秋是她的表字,而且是她及笄那年张廷给她取的,取自宋庠的诗句“嵇阮生平忆共游,此君高节最凌秋。”
“老师,学生最近在想宋谦的事,”清婉感到一阵无力,“学生究竟做错了什么,值得他这样以死谏言。”
张廷说:“你为何认为他一定是为了向陛下谏言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清婉不解:“他为了杀几头鹿,搭上了自己全家人的性命,如果不是冲着学生来的,还能是为什么呢?”
张廷注视了她片刻,说道:“你不要忘了,宋谦至今没有认罪,他不过一个鸿胪寺少卿,犯得着做这种事吗?”
清婉惊诧不已,“您是说有人在背后借着他的手搞鬼?我记得,韩允一心想为他洗罪,所以那些人才动了杀心?”
张廷不置可否,清婉却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在朝堂上与宋谦牵扯最深的,就是齐国公霍江了。如今齐国公因青泊之事被停职在家,如果有人想对他不利,一步步除掉他的党羽,这不失为一个好的时机。
清婉倒是挺希望这是和齐国公有关,虽然顺带牵扯到了她,可若齐国公能被打压,她倒是喜闻乐见。
张廷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说:“我不认为这事和齐国公有关。”
清婉有些失落,“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张廷合上书,说:“你这小脑袋本就不大好使,还整日一个人闷在宫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间长了容易出事。”
张廷好像一向不喜欢和她谈论政务,他是内阁首辅,朝中有什么动向他都一清二楚,可却很少和她谈论,有时她主动提起朝中之事,他便随口说两句就转移了话题。
清婉垂下脑袋,欲言又止。
“走吧,我们出去看烟花。”
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清婉抬起头,他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眉目浅笑。清婉的目光望进他带笑的眼眸中,心立马就化成了一汪春水。
还看什么烟花呀,看他不就好了吗?
正想着,张廷已经缓步先行,清婉忙起身跟上。
除夕之夜,绚丽夺目的烟火照亮了皇城的夜空,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美丽。
齐国公府却是一片寂静,下人们都安安静静地待在屋里烤着碳火,几个年轻的小丫头围在一起,打着络子打发时间,静静等候着新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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