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抱着菜篮小跑了一阵子便气喘吁吁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那男人似乎是感觉到了沈嫣的窘迫,渐渐慢下了脚步,最后停在了一个拐角处。
他望着脚下的青石阶,耳畔是急促的呼吸声,此时他若是再往前一步,就能看到一个菜篮子朝他脸上砸过来。
“沈姑娘,我是霍容安,咱们之前见过的。”
她当然记得他是谁,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在教坊司发生的一切。她的心跳渐渐慢了下来,许是因为那个人的语气听着好像没有她想象的可怕。
“我不是来伤害你的,你不用害怕......”
他的声音听上去那么温柔,沈嫣实在想不到他会是和赵衡一伙的。她慢慢放下了高举头顶的菜篮,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今日霍某前来,是为了赵衡......”霍容安知道沈嫣对赵衡又恨又怕,尽力温和的说道,“因着沈姑娘的那个朋友的缘故,陛下昨日下令,要将赵衡逐出京都,所以我想求沈姑娘帮忙,劝劝你的那位朋友,只有她才能让陛下收回命令......我知道,赵衡伤害过姑娘,可他已经受到教训了,如今重伤未愈,怕是不宜舟车劳顿。还请姑娘大人大量,宽容他这一回。”
沈嫣惊讶不已,她虽恨那赵衡,可也没想到清婉会做到这么绝的地步。“我好些天没见到婉姐姐了,再说了,陛下要赵衡离京,只怕不是为了小女,而是不想让那赵大人再去找婉姐姐的麻烦吧。还请霍大人......恕小女无能为力。”
霍容安轻轻叹了口气,她说的对,陛下想为他女儿出气,谁能拦得住。“罢了,今日是我唐突了,反正这也只是个开始而已......”
待那人成了储君,着手开始铲除异己,灾难才真正来临......
那头角落里的沈嫣疑惑地“嗯”了一声,没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其实,我今日来......也不单单是为了赵衡。”他盯着墙角的白灰,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
他继续说着:“那天的事......对不起。”
话说完了,拐角的另一头依旧静悄悄的。
许久,她才说道:“你在此处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不等他回答,便小跑着离开了。
霍容安不知道沈嫣想做什么,便站在原地等着。
沈嫣一路小跑着回到四合院,放下菜篮便直奔房间。她打开立在床边的衣柜,取出那件黑色的斗篷,又一路小跑,回到小胡同里。她也说不清她为什么要跑那么快,许是怕他等太久,走了吧。
“还给你......”沈嫣背靠着墙壁,只伸出了一只胳膊,紧紧地抓着他的斗篷。
霍容安看着那斗篷一愣,那头的人还在不停地喘着气。
“谢谢。”他接过斗篷,搭在手上,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飘进了他的鼻腔中,很好闻。他突然鬼使神差的往前迈了一步,正倚在墙上扣着墙灰的女子吓了一跳,不知是不是刚刚小跑过的缘故,她的脸颊泛着粉红。
“你......”沈嫣也不晓得他怎么就出现在她面前了,忙慌张地后退。
其实她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怕他了,虽然他和婉姐姐一样,都生的比她高出一个头,但却不像婉姐姐那样让人有压迫感,反倒有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以后......以后不许再跟着我了。”沈嫣鼓起勇气,抬眼对上他好看的眸子,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霍容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转身慌慌张张地跑掉了。嘴角忽露出一丝浅笑。
永福宫。
年近六十的太后入冬后便染了风寒,病倒在床。苏淮这日下了朝后便去了太后宫里看望她。
屋子里很暖和,苏淮进屋的时候,皇后正坐在床边,一勺勺喂太后喝着药。
当朝的太后,并不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先帝故去时,后宫没有主位,只有这位比较受先帝宠爱的惠妃主掌着当时的后宫大权,所以后来便被尊为了太后。
苏淮走近行过礼,便在床边坐下了,瞧着太后脸色憔悴,慰问道:“太后近来身子可有好些?”
太后:“哀家年纪大了,身体也就这副模样,生一次病没一两个月好不了。”
苏淮与这位太后关系并不是十分亲近,前来探望也只是出于孝道,他撇了一眼低头候在一旁的辛子业辛院使,说道:“若是太医院的太医不中用,朕从宫外给太后请大夫进来诊治。”
太后不知皇帝今日怎这般好心,道:“这宫外的大夫哪比的上咱宫里的呢,哀家觉得辛院使照料的挺好的。”
苏淮转头看向辛院使,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早日把太后治好,别一天到晚尽顾着讨赏了。”
辛院使的身子难以察觉地抖了一下,而后跪下说道:“微臣定尽心尽力,医治好太后娘娘。”
“行了,你先下去吧。”苏淮对辛院使说完,又看向一旁的皇后,“皇后若无事,便先回宫吧,朕想......单独陪太后说会话。”
皇后行了退礼,正要离开,又听苏淮说道:“朕听闻,最近皇后来永福宫,来的挺勤快的,小心别累着了自己。”
皇后一愣,福了福身,道:“多谢陛下关怀,臣妾不累。”
苏淮瞧着她那副模样,只觉得假惺惺的,偏头没有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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