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朕差点忘了你那位同窗沈氏。”
清婉一愣,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事?
“朕知道,你是为了她才回的帝京,朕已经让礼部给她落了籍,不过她如今尚还是罪臣之后,一个姑娘家,顶着这个身份,又是进过教坊司的,以后的日子想来也不会好过。所以朕便想另为她赐一姓氏,给她一个新的身份,你觉得如何?”
“沈嫣不会答应的。”清婉毫不犹豫地回道,但她还是很意外苏淮会为了让她高兴做出这种遭人非议的事。
“为何?”
清婉凝视着苏淮,道:“臣女与沈氏相识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她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臣女都很清楚。的确,沈巍贪污,罪不可赦,对于陛下来说,沈巍不是一个好臣子,对于天下百姓来说,他更不是一个好官。可在沈氏心里,在他被处斩前,他一直都是个好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的给她最好的生活,即便如今犯下大错,遭到世人唾弃,可全天下的人都有资格放弃沈巍,唯独她不能。所以,她不会答应改名换姓,即使,这会让她今后的日子过的很艰难。”
但她会保护她的,清婉想。
苏淮听完这一番话,愣了很久。
“你心里还是在怨朕,觉得朕抛弃了你。”
清婉低下头,抓着手里的帕子,久久才回道:“......没有。”
苏淮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开心就好。”
清婉抬头看向他,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日早朝上,指挥使赵建上奏弹劾你,说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无故重伤他小儿,要朕将你依法处置。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理?”
看来这赵建还真是铁了心要和她不死不休。“陛下说如何便如何吧。”
“朕觉得,眼不见心不烦。听闻那赵公子这回被你伤的不轻,一时半会好不了,朕便把他调到溏州去吧,那里四季温暖,不像帝京天寒地冻的,更适合养病。”
清婉笑了笑,道:“还是陛下考虑的周到。”
那赵衡走了也好,省的日后跑去找沈嫣的麻烦。
用过了早膳,苏淮还要与大臣议事,清婉原本想回偏殿,苏淮却说外边天寒地冻的,走来走去太麻烦了,就让她直接去了里间歇息。
清婉一个人坐在屏风后无聊地翻着书,也没有人去叨扰她,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外头大臣说话的声音,她侧着脑袋听着,好像是和最近青泊的暴乱有关,还提到了要处置齐国公。有一半的大臣提到要削了他的爵位,另一半人则不答应,两拨人吵的不相上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清婉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真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幸能碰上权倾朝野的齐国公爷被人嫌弃的一天。
大臣们一走,皇后娘娘便来找苏淮了,没唠两句,便提起要苏淮请张阁老亲自教导二皇子的事情。
清婉听着心下不悦,起身理了理裙摆,走进书房。
那皇后娘娘竟跪在苏淮面前,好似被训斥了。
“......张阁老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教那些个无用的东西,二皇子若自个肯花点心思在读书上,谁教不是教,有何不同?自个不争气,每每都要皇后盯紧了才不敢懈怠......”
皇后一腔委屈,无从发泄,“可是......”她抬起眼,正瞧见清婉从里间走出来,没有再说下去。
清婉微微屈了一下膝,就算是行过礼了。苏淮显然是被皇后气到了,示意清婉在一旁坐下后,接着对皇后说道:“那张阁老乃是太子师,朕倒是想问问他,一天到晚正经书不读,都在想些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皇后一惊,忙解释道:“陛下误会了,这都是臣妾自个儿的主意,光儿他不知情的,光儿向来都很老实本分,未曾肖想过不该想的东西。”
苏淮拽着手里的红玉络子,指着皇后道:“就他那个榆木脑袋,料他也不敢。”
堂堂一国之后,当着一个郡主的面被自己的丈夫训斥的颤颤巍巍的,换做谁脸上都会挂不住。
若是换作以前,清婉或许还会同情这个不受宠的女人,可如今她只觉得,任何企图阻拦她登上帝位的人,都不值得她同情。更何况,这个人还生下了一个嫡皇子。还曾经让自己的表兄靖远侯联合朝中大臣反对苏淮立她为储君。
皇后走后,苏淮传了午膳,席间,提起婴州四大部过阵子,都会派臣属过来,参加一年一次的朝拜。
佟佳部也是婴州四大部之一,那外祖父的属下也会来吧,清婉想着,好像是很久没有见到母族的人了。
“青泊的暴乱已经发生了近半个月了,情况不太乐观,婴州地处青泊北面,正是暴乱最严重的地方,若是佟佳王能答应派兵出面调解,局面会好看很多。”
清婉愣了愣,猜测到他的用意,说道:“外祖父没有答应陛下的请求吗?”
苏淮摇了摇头,盯着手里的饭碗,“你知道,佟佳王一直因为你母亲和舅舅的事,和朕冷战了很多年,每年朝拜都不愿亲自前来。”
清婉嚼着嘴里的红烧肉,轻轻叹了一口气,“臣女会找机会,劝劝外祖父的。”
苏淮笑了笑,道:“还是朕的闺女比较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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