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和殿内,一群大臣分立两侧,苏淮一身龙袍,坐于案前,两眼直冒着怒火。
案上堆着一叠叠奏章,苏淮快速地挨个翻阅,眉头越蹙越紧。
近月来,因着兵部尚书江生过往的那些肮脏勾当遭人揭露,梁帝盛怒之下,接连下旨杀了不少围绕着江生这个利益集团的重臣,帝京中的腥风血雨还未平息,扬州东河县便发了水灾,暴雨冲塌了朝廷前年花了不少银子才修起来的水坝,淹没了庄稼,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紧急调去救灾的五十万两银子到了东河县,却被几个利欲熏心的官员贪的只剩十万两。
眼下正是朝廷最难熬的时候,国库虚空,人心惶惶,青泊偏偏在这个节骨点上起了暴乱,为首的还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真是祸不单行。
“齐国公,齐国公,刘卫,齐国公,靖远侯......”
苏淮念着奏章上的人选,脸色愈发阴沉,翻阅到后面,苏淮没了耐性,猛地将一堆奏章推到地上。
众臣身躯一颤,头低的都快到地上去了。“陛下息怒。”
“让你们推举个合适的人选,就这么难吗?!”
大殿里许久未有人出声。
一旁的太监总管高盛观察着苏淮的脸色,思虑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国公爷在外求见多时了。”
此话一出,御座下的几个大臣抬起眼观察着苏淮的反应。
苏淮叹了口气,想也不想地:“让他继续跪着。”
“启禀陛下,”新任的兵部尚书上官弘终还是忍不住站出来说话了,“此次暴乱,齐国公虽有过错,可眼下情况紧急,不容迟缓,微臣以为,朝中没有比齐国公更合适的人选了。”
大概是从江生的事情开始,苏淮看这群老臣愈发不顺眼了,只觉得他们一个个表面上看着衣冠楚楚,背地里却人模狗样的,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至于那个齐国公霍江,不得不说,他的确有几分能耐,就是脾气又臭又硬,此次暴乱,更与他脱不了干系,苏淮此刻正在气头上,很想借此机会灭灭他的气焰,却不曾想这帮老臣如此不长眼色。
“霍江当年曾向朕夸下海口,西南推行流官制后,定能保百年无事。朕当年信了他,也给了他足够的权力和钱财,可如今不到十年,便再生暴乱,可见其从前经理边境时,本无定见,布置未协,实乃枉顾朕一片苦心。昔日朕轻率误信,如今岂能给他第二次机会!”
这话,显然是君臣不再一心了,上官弘暗暗叹了口气,退了回去。
见无人再上前说话,苏淮便站起身,说道:“传朕旨意,从即日起,暂收回齐国公霍江神威营兵权,留府思过,无召,不得入宫。”
众臣还未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又听苏淮淡淡地说道:“刑部尚书刘卫,即刻领命带兵前往青泊平乱。”
“这......”众臣面面相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那刘卫,何曾有过领兵打仗的经验,又如何能比的过齐国公一分一毫。
“散朝!”苏淮甩袖而去。
殿外,霍江仍挺直着身板跪着,剑眉黑眸,目光如锥如剑,瞧不出有半分退缩。
“国公爷,陛下不愿见您,您还是先回去吧,别冻坏了身子。”太监总管高盛无奈地俯身劝说着。
霍江这才发觉双腿埋在雪地里,好像冻得有些没知觉了,他平静地说道:“没赶上好天气,也只能受着了。”
“国公爷,陛下已经下了旨,暂时收回了国公爷的兵权,命国公爷回府中思过,国公爷在这跪着也无济于事,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再惹恼了圣上。”
霍江冷笑了一声,说道:“陛下要革本官的职,本官倒是想问问陛下,青泊之乱,该如何平定,边境改革数年埋下的祸根,该由何人清理?难道果真要靠那个废物吗?”
“国公爷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实乃对陛下之大不敬!”高盛微怒。
霍江望着大殿上,那被白雪覆盖住的金黄色的琉璃瓦,目光锐利,又带着几分从容淡定。良久,他伸手弹了弹官服上的落雪,缓缓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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