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接受……?!”
王平露出非常费解的表情。
“当然可以接受,你们走水路运送粮草,在遭遇江东水师的伏击之后,还能剩下一半的粮草,就算是去求神拜佛,都毫不夸张。”
楚云的话着实让王平难以理解。
“没听明白?”
面对恩师的质问,王平乖乖地如实回答道:“是的。”
“那我就简单给你讲讲,当年你老师我当仓官时候积累下来的经验。”
楚云有些寂寞地望着天空,眼中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光彩,仿佛岁月又回到几年前,那段艰苦的日子对他来说,真是想忘都忘不掉。
“老师请讲。”
王平并没有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态度,看来他是抱着听故事的心态在洗耳恭听着。
不过这些在楚云看来都不重要。
“当初,我军时常粮草紧缺,知道原因在哪么?”
“老师,学生以为,应该是将士们数量太多,而早些年蝗灾横行兖州,以至于魏王始终没能囤积到足够大军挥霍用度的粮草。”
在作答的时候,王平明显露出得意之色,大概默认自己给出了足够标准的正确答案。
“你说的这些,只是其中之一。”
楚云摇了摇头,继续道:“子均,你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还请老师赐教。”
王平顿时虚心地请教起来,再不复先前那么放松。
“大军并不能携带太多的粮草,所以一旦大军出动,负责作战的将士们在前方行动,后方则是由辎重部队运输粮草。
然而,在陆地上,大战旷日持久,也许一时之间难以决出胜负,那么第二轮粮草补给,可能就需要远处的城池派出辎重部队,负责将粮草押运到前线。
比如一支辎重部队,出发时带了五万石粮草,可是他们自己在路上,就要吃上一万石头,甚至两万石头。
然后你猜猜看,前线的将士们能得到多少粮草补给?”
“三万到四万石左右,老师,这个连小孩子都会算啊……”
“大错特错,确实,连小孩子都会算,但是你偏偏就没有算对。”
楚云冷笑着责备道。
“为何……?”
王平已经蒙了。
“辎重部队最多也就给前线的将士们留下一万石,因为剩下的两万石,他们还要带着在回去的路上吃呢。”
“这……”
瞬间,王平无言以对。
这么简单的问题,他竟然忽略了。
“老师,学生明白您为什么说运输船上只损失一般的粮草值得庆幸了。
因为走水路运粮,成本远不像陆路时那么高,所以并没有大量的粮草浪费在运输的途中,就算被江东水师烧毁了一半,我们还是保全了大量的粮草。”
“你小子总算开窍了。”
满意地在王平的脑袋上轻轻一敲,楚云转念道:“不管怎样,你听明白了就好,这次能活着回来,想必你个人的收获应该也不少,回头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给你争取更多建功立业的机会。”
“多谢老师!”
看着早已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王平,楚云心想这小子有时候心思就挂在脸上,太容易被别人弄懂他的心思了。
关于这一点,楚云也曾提醒过这位得意弟子,所谓“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王平尚需一段长远的修炼才能有所触及。
师徒二人寒暄了几句,王平确认楚云身体基本无恙后,就前去忙于着手粮草辎重的清点工作,而楚云则是在与王平分别后,独自前去拜谒曹操。
今天的天气格外寒冷,冰冷刺骨的凛冽寒风,刮得楚云脸部生疼,想起自己前几天正是因为感冒而病倒,楚云赶紧先缩回营帐,为自己添了几件棉衣,这才重新踏上拜见曹操的路。
——
楚云进入房门时,曹操正从一位哨骑手中接过信件,并仔细拆阅着信件上的内容。
“叔父。”
本无意打扰曹操的楚云步入营帐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凑到曹操面前,作揖行礼。
一听到楚云的声音,曹操那张严肃的脸瞬间绽放出笑意,他放下手中读到一半的书信,仔细端详着楚云的脸色。
“恢复得还不错嘛,这么快就又生龙活虎了?”
“都是托叔父的洪福。”
楚云半开玩笑般地恭维了一句。
“算了吧,你叔父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还是多亏了紫青的药吧?”
“是啊,否则侄儿少说也要卧床不起七日以上了。”
说笑几句后,曹操重新迅速阅读了一遍手中的信件,然后递给楚云。
“云儿你也看看吧,你和奉孝的计划,应该是要成功了。”
通过曹操的言语和反应,楚云大概已经能猜出信件上的内容了。
但他还是平静地伸手接过信件,然后默然阅读着信件上的每一个字眼。
果然,心尖上是各大郡守、县令联名向曹操表示归降,并愿意各自派遣兵马,前来驰援曹军进攻襄阳的行动。
看来正如楚云、郭嘉二人先前所预料的一样,说得再天花乱坠,也不如直接给这些目光短浅之辈,送出些许薄礼。
“明日,就在明日,他们会派遣各自手下最优秀的将领率领其麾下半数左右的兵马,加入我们并服从我军的指挥。”
就像楚云先前所说的一样——雇佣兵,而且是档次最低的那一种。
但是考虑到他们参与到攻打襄阳的战斗,会给予襄阳守军巨大的士气打击这一特殊情况,这些乌合之众的部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然而,楚云在看到这封信之后,冒出了一个新的念头。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魏延、黄忠二人,可是都在长沙太守韩玄的麾下,正郁郁不得志呢!
“叔父,长沙太守韩玄,可在这书信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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