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历史课上，他们班主任顾少言讲到“苏东剧变”之时，批评了那个火红的年代，给大家念了教材对那个年代的评价：它是一场由领导人...........，并说有些东西不符合潮流了，该走就要走。

那时，江心豪正在读《伟大领袖的晚年岁月》，正好读到“走资派还在走，我们就要跟他斗”的教导，听到顾老师的话，心中升起了怒火，就腾地站起来，大声道：“老师，有人讲，革命本不应该发生，这想法不对！历史已经走到那里，革命顺理成章。革命受到人民群众的拥护。后来的评判不了解当时的思想。革命斗争思想万岁！”

他的突然发言让顾少言愣了愣，同学们也是一片诧异，议论纷纷。他们宿舍的冯楚夕、董兴亮还回头怔怔地看着他。

顾少言愣了一会，皱着眉头问道：“江心豪，你为什么觉得革命伟大呢？”

“人民民主条件下继续革命的理论无比正确，.........伟大领袖怀着崇高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与实行黑线专政的走资派进行了卓越的斗争，........那时候的人们很幸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就像炸开的泡泡糖！我读伟大领袖的书也像歌里唱的那样：‘好像那旱地里落了一场及时雨呀，小苗儿挂满了露水珠呀。领袖的雨露滋养了我啊，我干起革命劲头儿足。’不管你们信不信斗争思想，反正我信！”江心豪激动地说道。

“哎，心豪，像你这么大年龄的，有这样的想法是极其罕见的。笑容有多灿烂，背后就有多痴呆和麻木。我不否认那时的人们的笑容是真的，可也会发生‘人来疯’的情形，那是因为有时人们会生活在虚假的梦中.........。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其实，人世间，凡是神圣的东西，背后其实......，你应该知道。。。。事件吧？”顾少言眼睛里满是疑惑，解释道。

“老师，我不知道什么卡廷。。。事件，想必那是帝国主义造谣！你说的这些无非体现了辩证法，你不能因为一点不好的东西就全盘否定那个美好的年代。”江心豪驳道。

“高喊为了百姓之人，大多也..........所有的战争都是内战，因为所有的人类都是同胞。没有一种战争是正义的，没有人天生喜欢杀人，奈何战争会把人性中最恶的一面挖掘出来，让人成为顽固不化的小孩、内心扭曲的病人和胆小如鼠的可怜虫。”顾少言沉思片刻后，忧心忡忡地回道。

“老师，生活在梦里有什么不好？在斗争思想指引下进行改天换地的伟业有什么不好？杀坏人有什么不好？.........那时是乱了敌人，那段时期国家经济每年都增长7%以上，也没有闭关锁国，而是与几十个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再说，那些反动派不应该被打倒吗？我天天盼着........不是被反动派杀掉，就是杀掉反动派，除此之外，没有第三条道路......”江心豪万分不理解惩罚坏人有什么不对，继续激动地说道。

“心豪，正如人生大半是苦的，梦多半是可怕的噩梦.........但说回来，也许一切事物最后都走向死亡，但在死亡之前要允许做梦，不然，人生岂不是太苦了些？你先坐下吧，咱们别辩论了，在没有共识的情况下，这些问题也辩论不清楚。你看的是当时报纸的信息吧，六十年前，亩产万斤，是吹泡泡呢，现在都达不到！”

“吹泡泡有什么不好？辩证法告诉我们世界是不断运动的，我们也要变来变去，抛弃那些。。。。、不爱斗争的陈旧道德，对任何事情都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江心豪理直气壮地驳道。

顾少言见他越讲越激动，就打断了他的话，请他先坐下，平静一下心情。

江心豪不情愿地坐下后，顾少言摇了摇头，并皱着眉头开始给讲故事：

“同学们，在米国，有一个叫吉姆·琼斯的牧师，二十二岁时他创立了一个小教会，主张利用斗争来改造现实社会。他的教会设立免费饭堂、托儿所等，受到大批穷人欢迎。几年后，出现了一些对琼斯乌托邦实验的指控。于是，他把教会迁到南美洲的密林，合力开发了一个农业公社——琼斯镇。他们要建立最纯粹的大同社会，过上没有任何私产的集体生活。”

江心豪听到这里，心想琼斯真是一个好战士，能够为大同社会的实现贡献自己的力量。他正想着，却听见顾少言继续讲道：“次年，米国派代表团去考察琼斯镇。代表团去后，看到的是一派和谐的大家庭景象。琼斯却命令武装人员剿灭代表团，打死5人，伤12人。琼斯自知会被报复，于是在这年的11月18日晚劝说信徒道：‘主张私有化的武装已经包围我们，我们决不投降！我们要英勇自杀！我们将名垂青史，拒绝资私有化支持大同社会是我们的光荣义务！’他提议大家一起饮下掺有氰化物的果汁。923名教徒经过热烈讨论，在迁往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大同社会无望的形势下，赞成自杀，一一饮下果汁。这次集体自杀共有914人死亡，其中包括276个儿童。”

顾少言讲到这里，向同学们问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呢？就是有理想是好的，其实没有一种理想不被提出者认为是不好的，但当一种理想要伤害自己、伤害他人之时，就是邪恶的。任何人都无权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强加给别人，法律要责众。”

听了顾少言讲的故事，下面的一些同学茫然地点头，冯楚夕还站起来道：“老师讲的对，再崇高的理想也不能强迫人。我看过一部影片叫《飞跃疯人院》，这是一部阐述自由的故事，墨菲以他自己的方式影响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精神病院的环境和发生故事更值得我们深思，电影出现在上个世纪，是一部好电影。”

江心豪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这些信徒为了大同社会死得重于岱山！伟大领袖早就教导人们要拯救人民而非敌人、拯救多数人而非少数人。为了多数人的崇高理想或正义事业，。。。。，当然是正确的！现实决定必须杀坏人。不杀，坏人不会自动退出历史舞台。历史上也有很多为了理想。。。。。的，如田横五百士、******、赤穗四十七义士、崖山十万军民。他们之高节，幕义而从主死，岂非至贤!最终，他们也得到了人民群众的钦佩和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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