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全境收复完毕,大军启程回到江夏。
返回江夏的不仅是大军,还有那些因为战乱奔走的官员和百姓。离散亲人得以重逢,萧索了一个冬季的江夏总算在春节的最后一天热闹了起来。
一入城郑泽就看到上官川站在街边上张望。她翻身下马轻快着步伐跑到他身边去。
“先!……”
只可惜她一句“先生”还没喊完就被人截了胡。有一男一女带着孩子跟上官川说话问好,他们看上去像是熟稔的旧相识。郑泽站在边上仔细打量着来人的身影越看越觉得眼熟,像是不久前见过……
郑泽揣着疑惑走到上官川身边小心问道:“先生会客呢?”
她的乱入打断了叙旧的三人。那说着话的人一转过头郑泽立马就认出他是哪位了。那一男一女见到郑泽也是惊喜得很:“没想到这么快又遇见恩人了!再次谢过恩人救命之恩。”
他们正是郑泽在夷陵城里救下的那一家三口。
“我也没想到,陈大人原来是江夏人?”
“不不不,我们此番前来江夏是来投奔内兄,随后一道回京城去。”陈随好心拉过上官川给恩人引荐,“这位便是内兄上官川。兄长这位是救下了巧儿的将军。”
郑泽听了他的引荐掩面俯仰大笑,本是一头雾水的上官川却在妹夫的话里抓着了关键:“救下巧儿?这是怎么回事!”
陈随把夷陵家里发生的事情同上官川讲了一遍。上官川听完一个恭敬拱手郑重答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救下小妹实在是无以为……”
“哎哎哎!先生且打住!”郑泽嬉笑着打断上官川的行礼将他扶起来,复又伸出两个修长的手指在他眼前俏皮地晃着,“先生要谢,可得谢我两件事呢!”
上官川疑惑,不知又出了什么大事。郑泽故弄玄虚地问他这些日子和穆诩相处的好不好。穆诩虽然不苟言笑却是个儒雅知礼的人,上官川与他共事相处和睦。
郑泽听了上官川的回答笑道:“这就对了!我父亲当初指派留守的人可是郑彪将军!要不是我苦口婆心劝住了父亲,你现在早就被他折磨死了,这几日哪能过得那么惬意。”
上官川看着姑娘高高昂起了头神采飞扬只等着他的答谢呢,他微笑了一下又鞠躬行礼正式谢过她。
他俩之间的熟络又让陈随他们懵了神。却听见那女子叫上官川“先生”,回想起老上官寄来的家书,醍醐灌顶。果然,上官川行完礼为他们引荐,那女子真的是大将军家那位矜贵的女公子郑泽!于是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郑泽摆摆手让他们收了礼数,心里打趣着这上官家的人就是爱行礼,复又笑道:“要说这缘分真是玄妙得很。我也没想到小姐竟会是先生的妹子。不知这位小少爷是宿儿的表哥还是表弟啊?”
上官巧见郑泽打量着自己和儿子,带着儿子上前去给郑泽行礼教他说话:“我……我比宿儿表哥小。”
他们这头谈天说地一派和气,忽然后头跑来一名士兵给郑泽传话:“公子,大将军与徐军师让您去一趟。”
方才喜笑颜开的郑泽听了士兵的传唤又变回那个冷面的肃穆将军,同上官川等人告辞后便跟着士兵而去。
她本以为郑观与徐尘同时叫她必定是军队里出了什么事。结果才踏上台阶还没走进屋门呢,就听到一个女子愁云惨淡的哭声刺穿她的脑壳。那女子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到:“嫂子……嫂子带着小侄儿去了……”
郑泽听这声音耳熟的很——这不就是那日她在江府里遇到的那个一上来就喊她“堂姐”的女子!她怎么又哭闹起来了……郑泽被她的哭声悲泣闹得心烦,只当她是来跟郑观述冤的,自己也是没来对时候。
郑泽正想退出去,就听到里头郑观喊她:“子善,进来吧!”
被郑观叫进去的郑泽,小心掩上门,一步挪一步慢慢挪到郑观面前。斜眼瞧见那个趴在瘦高男子身上流泪的女子,她脑袋上青筋直突突,父亲可别是叫自己安慰人,她才不会呢。
郑观见郑泽一脸嫌弃为难地偷偷瞟着坐在一旁的兄妹俩,清了嗓子正色道:“子善,还不见过长辈。”
这话没头没尾说得郑泽一头雾水。
只见在旁边坐着的兄妹俩站起身来。那年长的中年男子长身鹤立,看到郑泽的样子甚至惊诧:“这……这双眼睛真是和若风的一模一样!”他的话语里虽是慈爱欣慰,可眼中却无得一丝见故人的欢喜。他的眼睛直直地勾住郑泽,就像是盘旋高空中的鹰隼盯住了它的猎物,连同原本随和儒雅的笑也变得狠厉起来。
躲在他身后的女子倒是真心欣喜,看着郑泽又哭又笑嘴里一直念叨“原来”“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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