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观带着郑武和郑泽走出湖州牧府问道:“子善,我听说除了江夏太守那边放着户籍资料的屋子,你还下令封戒了江府里一座楼宇?什么东西这么要紧?”
郑泽在前面带路将郑观引到那座殿宇之前。她想请郑观进去可看到站到一旁的郑武又拿不定主意,不知郑武能不能知道这样的大事。
郑观从容出言打消了郑泽顾虑:“我知道那里头是什么。子威进去看看没关系,正好也给他历练历练。”
郑泽听父亲所言惭愧低头。也是,校事府的人遍布天下,江家宅邸里有郑观的眼线也实属正常,自己方才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倒是郑武在一旁见父亲姐姐一来一回自己却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郑泽亲自将门打开,待郑观与郑武都进入内殿后把门紧闭,这才点上了灯火。
“父亲请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郑武看着眼前场面是吓呆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郑观只停了一下便从容自如走上前去,一应检查过龙椅与御玺,走下来后什么话也没说只带着郑泽与郑武在殿内闲步绕庭。
走了一圈下来,新奇事物也看遍了,郑观给郑武和郑泽抛出了问题:“就着眼下这些东西,你们俩觉得江广所想如何,我们又该如何处置?”
郑泽方才的请示转而成了他们姐弟的考题。
他们默默跟在父亲身后绕着圈子思索良久,郑武先开口道:“儿子觉得江广置办这些物件,谋反之心昭然若揭。既然如此,我们该抓住这点给他定罪。湖州西部还有两郡没有拿下,而且江广的二儿子和两个女儿都逃到那里去了。若将此罪昭告天下,那江广的亲眷和那些帮着他的人就算是谋反的同谋。如此一来,那些负隅顽抗的湖州残兵和江广的残余势力就得重新掂量掂量自己担不担得起这个罪名了。而且我们才收编了不少湖州的官兵,正好用此罪行收拢人心,让他们明白这样的主公不值得效忠和怀念。”
郑观笑道:“借刀杀人,不战而胜,你倒是会借势。子善,你呢?”
郑泽捋顺了思路恭敬答道:“女儿觉得江广做了这么些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他为了什么。江广私吞赋税忤逆犯上本就有谋反之嫌,这些东西如今就成了铁证了,我们此次出征更加名正言顺,何人还敢置喙!
“如子威所言,江广谋反罪名一出,江广的属臣、军队还有剩下两郡会更容易收复。除此之外,那些世家望风而动自然不敢靠着这烫手山芋,其他各州尤其是蜀州也会避之不及。还有湖州的百姓,好歹不会太念着他了。
“想来父亲也知道湖州传了多少有关父亲的离奇流言。这下正好借题发挥,叫百姓们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可恶的那个!也好挽回父亲声誉。”
郑观看着郑泽甚是惊喜。方才郑武所言,武断却目光浅显,想事总是简单粗暴,处处以行军为先,长此以往他顶多成个将帅。但郑泽所言实在是出彩,从各州势力到军队再到世家甚至连百姓她都想到了,还知道“名正言顺”以言造势。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武断地给江广的行为下一个判决,而是把它们捏在自己的手里,想让它们变成什么样就把它们造成什么样。这才是成为一方霸主该有的眼界与智谋!
年轻的女儿跟在自己身旁,眼里的筹谋算计与狠辣野心不加掩饰地闪烁着,就像一团跳跃着的熊熊烈火。郑观心里不由得慨叹: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智谋实在难得,自己这么多子女中除了战亡的长子目前尚没有一人可以比得上她。只可惜了,她终究是个女子……古往今来,一个女子再厉害至多也就是位极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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