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触及到他内心的疲惫,志绮开始说自己的经历:
“以前在北京上班,早起五六点就要起床。每天早上你都能看见公交站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每天坐车上下班都是四五个小时。一般下班回家都九点以后。”
张晓无法想象那种生活会是什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成都特别闲散。在北京今天不上班,可能明天就会流落街头。大家都说北京机会多,有发展,但北京比想象中残酷多了。”
犹豫了半天,张晓才鼓起勇气问:“你怎么不回到自己家乡呢,有父母在总会好很多。”
“在我小时候父母都在水电站项目上,是我爷爷奶奶带大的。小时候也见不上父母几面。上初中就开始住校。大学毕业就再也没管家里要过钱。”
志绮看了看张晓:“最近一直在陪客户吃饭呢,好久没有这样轻松吃饭。”
张晓忽然想起来今天下午他还胃痛,现在又陪自己吃火锅,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忘记你胃痛,居然叫你吃火锅。”
“偶尔为之,没有关系。”
那天张晓主动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由于工作原因,张晓替总经理来来回回去志绮的公司办事。有一次在超市看到养胃饼干,她立刻想起志绮,便买了一大堆。又不好直接送到公司,便快递到他公司。
隔了几日,志绮打电话过来说谢谢。
一接到他电话,张晓耳朵都红了:
“我只是顺便买的,听推销人员说效果还不错。你常备一些在包里,饿了垫两口。”
“谢谢!”志绮在电话那头犹豫片刻说,“今天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个饭。”
张晓嘴角一扬,笑眯眯地说:“好啊。”
“那我下班过来接你。”
“嗯嗯!”张晓不住地点头。
市中心的宽窄巷子在晚上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石板路上的水渍清晰可见,风中还有雨水的味道。下午下过一场阵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好几个小时。张晓看着阴沉沉的天一脸担心下午约会会取消。好在下班之前雨就停了。
她抬头看着与自己肩并肩走在一起的志绮,暧昧一笑。
“你看我什么?”志绮有些奇怪。
张晓停顿一刻:“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志绮低头转向她:“有什么话,请讲!”
他这一个‘请讲’,像是穿越回到古代。张晓觉得好笑,但看到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只好活生生将笑意压下去。
“我觉得你这个人好奇怪,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将自己和其他人固定在一个安全的距离,时时刻刻在防止其他人入侵自己。”
张晓说完立刻感觉到一阵紧张。志绮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还是和往常一样平静。张晓很忐忑,她还从来没有当面评论过别人。
志绮长长叹口气:“如果你也像我一样在一个城市呆的时间不超过一年,常常从这个城市换到另一个城市,可能心情就会跟我差不多。”
“你……感觉你好辛苦。”
“没什么所谓辛苦,习惯就好。这种生活我已经过了十年,早就习惯了。既然注定要离开,又何必和这座城市发生太多的关系。”
一个饱经事事的人,心理尤为沧桑。他的语气依然平淡,但其中饱含无奈和凄凉之意。
夜色阑珊,灯火照耀的地方,志绮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张晓快几步追上去,一脚用力踩进住他的影子。
志绮转身好奇地看着她:
“你在干嘛?”
张晓调皮一笑,摇摇头:“没什么,什么都没干。”张晓追上志绮,和他肩并肩走在一起。
张晓曾经听别人说,如果把一个人的影子踩在脚下十秒,就能将他定在自己身边。虽然觉得很可笑,但她却忍不住试了试。
“以后,我就是你在这个城市的朋友。有什么需要,我能够做的,都尽力做到。”两人在分别的时候,张晓鼓足勇气说。
志绮吃惊地看着她。不等志绮再说什么,张晓闷头跑出去好远,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时间一天比一天过得快。张晓和志绮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一两周两人会见面吃吃饭,偶尔聊聊天。让张晓值得欣慰的是,志绮在最低落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年底,张晓和志绮公司的项目合作接近尾声。张晓从志绮公司打听到项目结束后,志绮可能会离开成都。张晓一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圣诞节,志绮公司举办庆祝活动,张晓也应约参加。
三四十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店里播放欢快的圣诞歌,有人戴着红色帽子闹作一团。看着嬉笑打闹的人群,张晓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沮丧的神情一览无遗。
第一次看到张晓心情不好,志绮很关切地问:“今天怎么了,从头到尾都不说话,不开心。”
张晓眨动眼睛,犹豫片刻说:“他们说,年底你回总部就不再过来了?”
“现在还说不定,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张晓控制不住自己,眼里泛起泪水:“如果,你走了,我……”一时红着脸说不下去。
志绮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如果我回上海总部,你愿意和我去上海吗?”
张晓拭去眼角的泪水说:“我从小生活在成都,自然喜欢成都,但如果是因为你去其他城市,我愿意,如果你要不停的换城市,我也愿意。。”
志绮忽然笑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成都。”志绮捉住张晓放在桌下的手。
两人相视一笑。
每一个人,每一段感情,无论男女老少,都需要一个归宿,一个去处。心若没有港湾,无论在哪里都是漂泊。
一个人追随另外一个人,需要足够大勇气和爱,才能守住这份誓言契约。若是爱了,他要去天涯,我便在天涯处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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