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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仪小姐出生那天,做官的父亲给她种了几株幽兰。
日子静谧而快意走过,转眼欢仪小姐已一岁多,窗下的幽兰已长得茂盛可参,来家里做客的,没有不夸这幽兰长得好的。
因着是生的时候好,且这小模样长得像极了母亲,做官的父亲对欢仪是爱护不迭,有求必应。
官家小姐自然少不了仪容仪表课,父亲特意差关系从宫里请了位教习妈妈来,可母亲不喜欢,上了几次课便将她打发了。打这往后,欢仪再没好生正经地学过礼仪,只临着母亲的仪态,也出落得个好仪貌。
又销过了几年,欢仪长到了五六岁,窗下的幽兰业已成片,垂柳在堂前,同欢仪小姐一样生动可爱。
请了好几个先生教她琴棋书画,样样都学的有模有样,有些内容已深深刻在小欢仪的骨子里了。
只是从来都是自己一人学,未免枯燥,身边小丫鬟又不懂得这些。于是欢仪渐渐不爱学这些,常常是敷衍了事,先生们也头疼要命。
待她七岁这一年,于一个晴朗的艳阳天里,做官的父亲为她挑买回来一个伴读的书童。书童生的白净,又细心安静,总能照顾到她不曾留意的细节,钻研书中黄金时一心从不会二用……这都是她没有的性格,使得她甚是喜欢同他一行。
每一个上学的清晨,书童都会在窗下兰花旁安静等她;每一个簌簌雨季,书童和她一起为幽兰遮蔽风雨……
日子一天天过去,二人长大,互相暗生情愫。每日一笑一句尚且不能满足,欢仪小姐便时常与他避开丫鬟,从旁的街道过往。这样一来,从先生家到自家府上的距离显得格外长。
他二人在一起的过往任何一个片段,定格下来都是暖洋洋的甜兰味道。
他说:做学问就像养兰,一天不照顾,它可能就遭受摧毁之难。
于是每一天,她都同他一样认真勤恳。
每一天,都美好。
可做官的父亲眼里,绝对容不得这样的事。
一天夜里,书童瞒着欢仪小姐跑了,再也没回来过。
自此欢仪小姐变得暴躁易怒,什么官小姐的仪态,统统不见。
人们都说书童带着她的心一起跑了……
后来浑然过了有三五年的光景,欢仪已长成个喜怒可参的少女。
这一天,夏蝉声高,打东边来了个名仕,叫做田子泰,颇有些能耐。
他如那书童一般细心,让小姐的躁怒脾气逐渐好转。
每日寅时不到,必来请欢仪小姐起床。欢仪已不去先生处读书有很久了,并不乐意这么早起,但田士说:读书是为自己心中丰实的长久事。哪怕不跟人读书了,坚持每日早起读一两篇文章,也能使心中清明,不必时时为过去的事烦恼。亦如这兰花,你不看它时,它就不长了吗?
欢仪心中陡然明亮起来。这与自己同生的兰花尚且不为我一人生长,如何我还为别人忧愁?
这样的人,亦讨的做官的父亲很是喜欢。
守着这样好的人,欢仪对书童的思念却与日俱增。不知是田子泰言行太像书童,还是欢仪真的爱上眼前这位完美士人。
不期五月,田子泰以一件微妙小事使得做官的父亲更满意于他与欢仪小姐的婚事,遂定下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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