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娴对南桥福了一下,又迟疑看向旁边那公子,不晓得叫他什么。
那人深深望她,这一眼下去,寄托了眼前人八年的情思。公子不大但明亮的眼睛此时好似有雾,让人不忍。眼中世界可能翻山越岭,像山这边湖中的鱼不远万里去了山那边的海里,辛酸却满意。
公子意识到眼睛有些泛酸了,终于低头微抱手:“在下姓石,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顺娴被看得有些无措,心想此人未免太不得体,不爱与他搭话了,只点头一礼:“乔顺娴。”
“原来是小郡主,该是在下向郡主行礼才是。”说着又要拱手作揖。
“修行之地,我不论这些。”乔顺娴着实不爱搭理他了,对见第一面的女子如此无礼,论了纲常又循规蹈矩,真是虚假、俗昧。不过,这行为倒是煞不合他皮相和气质的。
那自称石姓的公子见乔顺娴有些个不耐,便告辞离去。公子心中此刻五味杂陈,重逢之喜?可面见她,却不知如何自如相待......
芦堂外鸟儿吱吱,南桥与那公子攀谈太久,忘了收茶。午间太阳将将照进石桌旁的小棚,南桥“哎呦”一声赶忙过去收茶。
顺娴随先生一同过去,取了条襻膊系着,嘴上同南桥先生讲着心中愧意:“我寻思着总归是我的不好。司马大人平白被仓了个婚礼,却不计我的过失,可我心里终究过意不去了。”
南桥边照顾着手中的茶,边应着:“他小小年纪已然有了妻室,兴许他也未必想娶,你逃了是解救他,如此何必去寻烦恼。”
“虽然他有妻室,但这也不是什么错......或许他确实如你所说,可我更有大错不是,怎好叫那陌生人担待?”顺娴手里帮南桥收着茶,嗅了嗅便吵着向南桥讨要,“先生这茶又是哪家送的,我闻着清香,看其样子像是频州的白毫银针,收了茶匀我两块儿吧?”
南桥抽走乔顺娴手里几片茶,刮了下她的鼻尖儿,道:“知道你喜欢白茶,这茶刚送来我全未动,只晾了几日,就等萎调好了、并了筛,你过来制饼。”
南桥收了茶,抱筛回屋。
“一定来!”乔顺娴跟着回屋,手里不忘捏了片茶,微撅起嘴抵住茶叶在鼻下,顿时芳香堵住了五感,看起来好不俏皮。
“找司马相国那事回头再谈,”南桥放下筛,回头见顺娴俏皮相,莞尔一笑,“这样子能闻见什么。”
顺娴取下茶叶片,看着南桥:“还是要找他的,怎么也该讲得明明白白。或许讲完再给他赔偿些什么好处?如此我才能在心中稍稍过意啊。”
“原来我们郡主竟是这般通情达理,”南桥看她真诚,就没再说什么。乔顺娴离他咫尺之近,倒叫他不好意思。只是她看先生的眼神过于认真,不晓得先生已有些不自在。
片刻南桥又说:“但娴儿非去寻他,我也是要帮忙的。”
顺娴以为当下先生已经同意替自己约见司马桓华,心情舒怡许多,手上帮忙的速度也快了些。
南桥先生匀平茶叶,回小石桌提壶。往小壶添了新水,坐上煮着。忽而好像想起些事,心中不满,怏怏道:此人竟如此心思,枉我好生礼待,此番行为与诈善者有何区别耶。
顺娴解下襻膊,见南桥皱眉思索,便问:“先生怎么了?”
“你想的那事我本不赞成,在我看来完全是无必要之事;但你该有自己的见地,所以我才愿意助你。”南桥接过乔顺娴解下的臂绳挂好,拂拂衣袖,拍了拍身上灰尘,又说:“不过,这事还是回头再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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