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座上,傅知则举起酒杯朗声道:“今日是四国朝会宴,北胡、南疆、北疆使团远道而来,我大平作为东道主倒履迎宾,朕这一杯敬各国使团,愿四国众志成城,和气致祥!”
兰于川站起身,面向傅知则高举酒杯,提声道:“那就依平皇陛下所言,众志成城,和气致祥!”
南疆大皇子霍依昱和公孙业等人也起身举起酒杯:“众志成城,和气致祥!”
第一杯酒喝完后,陆陆续续有不少朝中大臣也纷纷向傅知则和各国使臣敬酒。礼乐司的歌舞也开始演奏,一时间宴厅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热闹不已。
看着王亥又一次为傅知则斟满了酒,刘紫轻不免皱眉:“不必次次添满,添上一半就行了。这酒虽不醉人,但也经不住一直喝。”
“这……”王亥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傅知则。
傅知则笑着捏了捏小姑娘的手:“无碍,今日这场合逃不掉。等结束后你给我煮碗蜂蜜柚子茶便是。”
刘紫轻瞥了他一眼,对身后的豆乐说:“去把煮好的蜂蜜柚子茶用碗盛好端上来,还有糖霜玉蜂儿也一并端来给陛下解酒。”
“是。”
傅知则被小姑娘的体贴软得内心一塌糊涂,在她耳边夸道:“皇后好贤惠。”
刘紫轻耳朵一痒,往他碟子里夹了好些菜:“吃菜吃菜。”
傅知则也不再逗她,笑着将碟子上的菜一一吃下。
这时,公孙业突然起身道:“平皇陛下与皇后娘娘感情甚佳,伉俪情深。不禁让本宫心生羡慕,又想起临行前父王对本宫的嘱托。”
公孙芮皱起眉。
王兄这是要干什么?
傅知斌也是突然内心不爽,抬头向官眷席望去,当他看到刘紫晨耳朵上的玉蝴蝶珍珠耳坠时内心一惊。
难道……
“哦?太子不妨说说看。”
公孙业往傅知斌那里望了一眼,见他正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笑道:“父王本欲与贵朝联姻交好,而本宫已过弱冠多年却仍未娶妻,便想请平皇陛下成全一门亲事。”
傅知则听后,面作可惜道:“北疆是西北部一方大国,国力强盛,百姓安乐。能与贵国联姻交好是我朝的荣幸。只是朕成亲且不过半年,膝下尚无公主,只怕辜负了北疆王和太子的一片心意。”
却没想公孙业却道:“平皇陛下有所不知,前几日本宫在长街上遇见一名女子,一见倾心。经多番打听后才知是皇后娘娘的姐姐,也就是太师的二姑娘。本宫不敢贸然登门拜访,恐惊扰到二姑娘,所以恳请平皇陛下做个媒,成了这门亲事。”
话音一落,宴厅内纷纷议论起来,更有不少人想一睹太师府二姑娘的芳容,究竟是怎样的美人竟得北疆太子的倾心。
而当事人刘紫晨早已白了脸色,失神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旁的李锦书担忧的看向她,也不知该如何。
“王兄!”公孙芮低声道,“你这是何意?”
公孙业却并未理会,只是一脸诚恳的看向傅知则,仿佛真的非那太师府二姑娘不可般。
不等傅知则回答,另一道声音抢先回道:“太子也说了,不敢贸然进府拜访。怎么?当堂提亲就不贸然了是吗?”
公孙业没有想到头一个出声拒绝的会是皇后,以为她是舍不得胞姐出嫁,便缓了缓脸色道:“皇后娘娘放心,等二姑娘嫁于本宫后,本宫会时常带她回来……”
“看来太子并未理解本宫的意思。”刘紫轻打断他的话,厉声道:“本宫的意思是,这门婚事本宫不同意。”
刘紫轻的直言拒绝让公孙业的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没了方才的恭敬:“皇后娘娘,两国联姻是朝堂之事,更是国事。您一介妇人,不好参与。”
“太师府的二姑娘是皇后的嫡姐,她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傅知则的话让公孙业心中有些窝火。
没想到这平皇竟如此宠爱皇后,一介妇人罢了,竟还插手国事,真是不知恬耻!
相比较公孙业的怒气,公孙芮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她并未因平皇夫妇下了自家王兄的面子而生气,反而有些羡慕那位二姑娘能有一位可以替自己做主的妹妹。
若是自己的母后也能向这位皇后娘娘一般,那自己是不是就不用遭受远嫁之苦了?
“太子有所不知,我朝高僧曾替本宫的姐姐算上一卦,明言本宫的姐姐的良缘并不在异国。并不是本宫插手国事,而是着实是在替两国考虑。既然知道良缘不在此却硬要强求,耽误姐姐事小,但若误了太子殿下,或是两国间的情义,这是我们万万承受不起的。”
公孙业此时被堵的内心及其窝火。
没想到这位皇后如此伶牙俐齿。
“平皇陛下,本宫既对二姑娘一见倾心,那便就是认为二姑娘为本宫的良缘。那些个高僧之言本宫并不在乎,但若娶不上自己的心爱之人,那本宫只能抱憾终生了。”
“太子殿下。”傅知斌见他越说越过分,言语中颇有些警告的成分,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二姑娘好歹也是未出阁的女子,您公然请旨已然是不顾二姑娘的名声,现下又一口一个‘心爱之人’来框住二姑娘。如此流氓粗野做派,本王是一点都看不到太子的诚心诚意!”
傅知斌锐利的语气,再加上他那双蕴含怒火的眼神直射而来,让公孙业内心一慌,但仍故作镇定道:“王爷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北疆既有与贵朝和亲之意,那便是出于为两国考虑。况且,我被匠人对于感情之事向来直爽坦率,若因本宫方才之举让太师府不快,那本宫改日自会登门道歉。”
“本王想太子仍是为领会到本王方才说的话。纵使你北疆表达情意之事有多么的直爽坦率,在我们大平那就是粗俗!我大平女子是万万不会嫁于此等无礼之人!”
谁知公孙业听后不怒反笑:“王爷,这婚事究竟是成与不成,您说了不算,平皇陛下才是有决定权的人。您就算口舌上赢了本宫也是无用。”
“你!”
傅知斌从未有过如此无力感,心中的怒火让他双眼通红,额角突出。
既恨公孙业的无耻,也恨自己的无能。
若不是自己无用没有登上皇位,晨儿又怎会受如此委屈?而自己却连名正言顺为她做主的机会都没有。
傅知则见底下两人恨不得杀死对方的架势,再加上身旁小姑娘焦急的眼神,以及老师一家的求助,出声道:“太子,恕朕不能答应贵国的求亲之意。”
公孙业皱起眉:“为何?”
傅知则捏了捏小姑娘的手以示安慰:“我朝与贵国联姻确实是益处多多,但如今的我朝前一年方才经历了农伤,见到了许多支离破碎的家庭,朕心痛不已。况且我朝与贵国相隔数万里,朕实在不忍心将我朝的女儿嫁往离家如此远的地方。更何况还是老师的女儿,又是皇后的嫡姐。而且,朕相信就算不联姻,你我两国间的情谊不变。太子觉得呢?”
公孙业听完脸都绿了。
照平皇的意思,若自己执意要娶,那便是拆散他人家庭的恶人。若没有联姻,也不能对大平产生任何不满,不然就是小肚鸡肠。而且,不管是他娶,还是嫁公主,都别想同他们大平沾上一点关系。好啊!真不愧是平皇!
“平皇陛下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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