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弘化老怪看过了,老夫这医术便不丢人现眼了,三皇子,老夫告辞。”
郎中朝三皇子一抱拳,三皇子淡笑着起身:“我送你出去。”
“有劳。”
白珞看着两人出了门,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这儿着实是无聊,先前她在王府的时候,还能和姜轻寒调侃,时不时逗逗陆玉宝,这儿什么人也没有。
三皇子派来的那些人也不和她说话,她也不能出去,白珞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三皇子将郎中送走后,又到了白珞这儿,白珞倒是没想到今日三皇子竟然会来找她,她还以为三皇子会和先前一样,把她当成空气呢。
三皇子在她面前坐下,白珞兴致缺缺地问道:“今日三皇子没有其他要事吗?”
三皇子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儿,面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只是这笑容看在白珞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笑里藏刀的狐狸。
屋外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叫,白珞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烤肉,然后她就听到三皇子在对面说道:“郁王妃,在下已经放话出去,只要他们将手中的兵符交出来,王妃便能完好无损地回去。这下就要看郁王怎么抉择了。”
要是放在之前,白珞尚能理直气壮地说郁垒绝对不会管自己,三皇子这事儿只不过是白费功夫,不过现在她能猜到郁垒的纠结心理,只希望他现在可别太冲动,宗烨能够给他出点主意。
“三皇子这番作为,可是担心南昭实力已与大楚并驾齐驱?”
白珞也笑了,三皇子变了一瞬的脸色,很快又恢复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国家大事,自然要防范于未然。”
白珞点点头,不太想继续和三皇子谈论下去了。
她在思考一件事情,就在三皇子送郎中出去的时候,那个符纸又出现在自己面前,问她要不要使用神秘道具,白珞本来想问是什么神秘道具,但是那玩意儿只说这道具什么都能实现,让她离开大楚也可以,让三皇子死亡也可以。
但白珞直觉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毕竟三皇子死亡,可以让任务进度提高一大半,可并不代表南昭就一定能复兴,其中肯定会有变数,毕竟这几日的相处,她也差不多把三皇子的性格摸了个大概,别看这人平时笑嘻嘻的,实际心里头黑着呢。
于是白珞决定还是将神秘道具放一放,暂时别用了,毕竟现在也还没到那种走投无路的时候。
王妃不在的这几日,王府里的气氛极其闷,下人们做事连大气也不敢喘。
而在白珞的居所里,陆玉宝哭得气都快断了,姜轻寒站在一旁听着这“娇俏”的哭声,不仅头疼,还觉得耳朵要聋了,自从陆玉宝知道自家王妃被大楚之人绑架之后,先是破口大骂了一番三皇子,然后就是各种担心白珞。不管姜轻寒怎么劝都没有,整日“梨花带雨”、“以泪洗面”。
姜轻寒无语地坐在庭院里,听着时不时从屋内传来的哭声,他翻了一下手中的话本,这话本正是《风流王妃少年王》,他所翻看的地方,正是南昭与大楚交战之时,他在想能不能用什么办法,推进这场战争,并让南昭取胜,好顺利救下白珞。
但他翻来翻去看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剧情走向好像稍微有些偏差,文中并未提及白珞被三皇子绑架。
姜轻寒将书合,有些无语,感情这是直接放飞剧情了?
那接下来的一切就不太可控了,姜轻寒听着抽搭声,有些无力地扶额。心中无比希望白珞赶紧回来。
他是真的吃不消这样的陆玉宝。
王府书房内。
香炉中散发着袅袅香烟,桌摆着两封书信,一封是郁垒的眼线发来的,一封是三皇子亲笔书信。
宗烨和郁垒相对而坐,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沉闷,看起来就像是在对峙一样,片刻后,郁垒将三皇子的书信移到宗烨面前,沉声道:“三皇子在威胁我们。”
宗烨皱眉,“他难道知晓了我还活着?”
郁垒沉默了一下,“应该暂时还不知道,但是你手的势力,已经被他发现了。”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他让我拿我们手的兵符换白燃犀。”
宗烨闻言向来平和的眼中燃起一团怒火,他猛地从位置起身,声音按压着怒气:“我想办法将嫂嫂救回来!”
“宗烨!”
郁垒呵斥,他脸色显而易见的难看起来,宗烨却像是毫无所查:“兄长,你若不去,我去便可。”
“不行!”
郁垒见他转身要出去,急忙抽剑拦在他身前,他放下狠话:“今日你若敢出这屋,我便让阿兰将你绑起来,等你冷静再出来!”
宗烨瞳孔微缩,他微微后退一步,神色变得极为冷漠,“又是这样,王兄,你做下决定前,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下毒是,现在也是!王兄,是不是在你心里,只有南昭是最重要的?!就连嫂嫂,也是可以为了南昭而牺牲的棋子!”
郁垒怔愣地看着宗烨,却瞧见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果然,下毒之事还是让宗烨怀恨在心,郁垒苦涩地笑了一下。当时为了让宗烨中毒之事瞒过三皇子的眼睛,他不得已真正地下了毒,而后放出宗烨因饮食不慎中毒而亡的消息。
他以为宗烨知道前因后果后会理解他,就算不能原谅他,但至少不会恨他,可他忘了,自己做出的决定并未征询过宗烨的意见。如今的场面正是自己造成的,白珞说得没错,这是下下策。
“宗烨,你不能出事,留下吧,我去救她。比起我,南昭更需要你。”
郁垒抿唇,听到这话的宗烨怔住,眼见郁垒收回剑,就要踏出门槛,宗烨一个闪身,拦在郁垒面前,“不行,王兄,南昭情势你比我更清楚,你只身一人闯入大楚救人,万一出了事,我没信心保住南昭。”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制定计划,谁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一旦被大楚之人察觉到我们的心思,到时候谁也跑不了。”
宗烨抿了抿唇,只好不甘愿地回到屋中坐下。
确实,刚才是他太冲动了,尽管到现在他也没有完全冷静下来,可确实如王兄所说,如果被大楚之人察觉到了他们的想法,对方完全可以设下埋伏请君入瓮。
“宗烨,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你若是怨我,等此事完成,随你怎么发泄都可,但眼下,大局为重。”
他们之前就是不顾大局,胡乱约战,导致了现在这个场面,若是他们再胡乱来的话,南昭真的会折在他们手里。
他们在这儿商讨计划,白珞却在大楚同三皇子周旋。
那三皇子也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宗烨还没死的消息,拿着这个消息就过来试探白珞了,当白珞听到三皇子状似无意地说出——
“我听说郁王亲手杀了自己的胞弟,可些日子,我在南昭的亲卫可是看见了那位的身影呢。”
白珞心中虽然惊讶,但她面还是一派淡然,她也不信三皇子的亲卫会闲着没事干在街逛,所以她只是轻笑一声:“三皇子说笑了,宗烨的葬礼,我可是亲眼见着的。三皇子还是莫拿已死之人说笑的好。”
三皇子闻言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轻抿了一口茶,状似无意般提起:“我倒是不知道南昭什么时候有了两股势力。这定北军竟然能和镇南军旗鼓相当,这背后之人,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白珞心头又是一跳,这三皇子果然聪明,也难怪大楚权势大部分都握在他手中。平日里笑嘻嘻的叫人猜不出他的想法,可一到关键问题,总能准确地抓住那个关键点。
“三皇子好奇便好奇,同我说做什么?”
白珞无所谓地耸耸肩,面的表情也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三皇子收回打量的目光,对白珞这时的镇静很是欣赏。不过看目前的情况,他是不能在白珞口中探出些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他起身准备离去,白珞突然喊住了他:“三皇子,不知你一会儿可以为我送壶酒来吗?”
白珞无所畏惧地看着他,呆在这儿无聊透顶,但要是能喝酒,倒也还能忍受忍受,就是不知道三皇子会不会应下她的要求。
三皇子也没想到白珞作为人质,竟然还敢提出要求,他看了眼白珞有些消瘦的脸,想起先前他送郎中离开时,郎中所吩咐之事,于是便拒绝:“王妃,大楚的酒,十分烈,只怕入不了你的喉,若是不嫌弃,我唤人弄些好的茶过来。”
“本姑娘从小就是喝酒长大的,这些酒我还不放在心,你尽管拿来就是。”
白珞听闻解闷的酒都没有,当下就急了,三皇子有些惊讶地看着白珞,白珞见他看着自己,突然发觉自己不小心本性毕露,她轻咳一声,为了避免自己的尴尬,于是也直勾勾地看向三皇子。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三皇子突然展颜一笑:“王妃,你的身体,不宜饮酒,所以还是喝些茶吧。”
白珞闻言嘿了一声,“真是奇了,三皇子,你对所有人质都是这般关照吗?好吃好喝供着不说,这下还关心起我的身体状况来了?”
三皇子仍旧是淡笑,“王妃不是寻常人家,自然是要以座宾客之礼对待。”
白珞又捻了捻手指,她现在很后悔当初出府那天怎么不先买几坛酒,她烦躁地摆摆手,“既然如此,三皇子请吧,恕本姑娘不送。”
三皇子微微一颔首,转身出门了。
不过白珞没想到的是,三皇子虽然拒绝了她的请求,但是在用膳之时,白珞还是看到了那一小坛酒水,她心下欢喜,抱着酒坛直饮,尽管胸中闷痛,她还是没忍住一口气将并没有多少的酒水一饮而尽。
“真舒服。”
白珞一擦嘴巴,脸露出愉快的笑容。不过可惜当她想要再喝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不管她怎么倒,就是一滴酒也没滴下来。
白珞脸的快乐转瞬即逝,她无力一挥手,将酒坛丢在了地,她又算了一下,再有两日,南昭与大楚便要正式交战了,到时候她就能离开结界了!
只不过还得再忍两日。
白珞的手指关节被自己捏得咔吧咔吧响,她已经想好了几十种刑,等她回了天,就给薛惑一一用下,不然她这些日子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白珞深呼吸了一口气,结果没提来,哽在喉咙,便开始疯狂地咳嗽,咳着咳着,就咳出了血。
白珞看着手帕的血,扶额,这身体到底是为什么会这么弱啊?难道是薛惑又动了什么手脚?
屋外所看顾的人听到白珞不间断的咳嗽,心中觉得不对劲,连忙让另一个侍卫好好看着,自己则去禀报三皇子,于是当白珞咳得没了力气,眼前模糊的时候,就看见三皇子带着先前见过的郎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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